趙長河帶着一腦袋漿糊,去了客廳,一走進去腦袋就變成了七八個大。
幾位名醫正在廳中吵架,各自批駁對方的醫理思路,唾沫橫飛,聲震屋瓦。
趙長河無語地看了看大周,大周籠着袖子:“我們隻不過給他們出了個題,對肺經受損有什麼看法,然後就這樣了,已經吵了兩個時辰了吧,不愧都是名醫,中氣真足。”
“真都是名醫?”
“都是名醫。”
趙長河抽抽鼻子,最後對大周問了一個問題:“晚妝在哪,我要見晚妝。”
“首座在逛街。”大周圖窮匕見:“我也覺得,應該把她找回來。”
“我去看看,去看看……”趙長河狼狽離開鴨坊,簡直跟逃離一樣。
太子試圖“有我在”的治理襄陽,宣告裝逼失敗。
……
其實唐晚妝的逛街也不是那麼成功的。
襄陽兵荒馬亂,稍微有點敏感性的商家都是關門閉戶,哪有幾個開門做生意?更别提攤販了。走在街上,一片蕭條,行人也少,偶有出門辦事的都是匆匆而過,一點都看不出一個著名大城的氣息。
既處亂世,自然還會有更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無所事事的二流子想要調戲她都遇到了好幾起,最終唐晚妝也沒做什麼,隻是交給了後面悄悄跟着的鎮魔司密探處理。
聽着身後傳來的慘叫和求饒,唐晚妝長長歎了口氣。
亂世治安遠遠比以前難,連京師與姑蘇那邊都好不了多少,别提襄陽了。
明明是為了放松心情的“慢下來”,反倒讓唐晚妝越逛越是惆怅,最終哪裡都逛不下去了,停駐在城内湖邊,坐在岸石凳上發呆。
明明是春天,萬物皆生之時,卻比晚秋都蕭索。
世間如此,何得清閑……
對于她的病來說,簡直是無解題,隻要她對此看不下去,那就永遠放不下戎馬倥偬,離不開案牍勞形。
有人一屁股坐到她身邊。
唐晚妝頭也不轉就知道是誰,歎氣道:“這就是你的‘襄陽之事有你在’?”
趙長河道:“這個,我需要熟悉熟悉事務,這個是可以學的……”
唐晚妝悶悶不樂的心情聽了這話反倒有點樂了起來,笑道:“什麼都學,學得完嗎你?”
趙長河歎氣道:“老實說,這個我确實不太想學。”
唐晚妝眼波流轉:“但我特别想教你這些。”
趙長河道:“這就是你真的跑出來逛街的原因?”
唐晚妝笑得眯起眼睛:“如何?大權在握,生殺予奪,舒坦麼?”
“……這沒用,權力的唯一好處是可以有一個大大的後宅。”
唐晚妝笑容沒了。
趙長河偏過了腦袋:“不要一天到晚好為人師,這個也想教我,那個也想教我……反正我又不會喊你做師父。”
唐晚妝面無表情道:“那你還學不學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