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續道:“所以這事我就看不明白了……黑苗明顯要反,你和黑苗混在一起可見也是要反,但你想拿我,卻又是忠臣一路……這是什麼意思?”
時無定沉默片刻,慢慢道:“我和黑苗雖然合流,但不代表利益完全一緻。”
“哦?”趙長河奇道:“能不能說個明白?”
“反不反的與我何幹?我們劍客,隻為尋劍道而來。”時無定道:“具體的不便對王兄明言,總之此前意外與黑苗接觸,得到一門劍術,對突破在下的劍道瓶頸有用,但東西不完全,還需要尋找一個核心之法。我們與黑苗合作不過為此……”
“怕是不止吧?”趙長河道:“以苗疆四分五裂的格局,又對夏人格外不友好,導緻你要找東西非常艱難。索性和黑苗合作統一苗疆,接下來的事就好做很多?”
時無定不答,默認了這一點。
什麼劍術,無非是劍奴之法,這東西按理是蠱術的一種,趙長河是看不出這對劍道修行有啥用。具體各人有各人的道,可能對時無定的修行确實有點幫助吧,反正前因後果差不多串起來了,黑苗要背着時無定暗殺王道中的原因也大緻可以推理……
“時兄,如果黑苗真要造反,看見王某來了這裡,應該是很高興地接洽,沒有殺我的道理。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根本不是要反?又或者是,他們要做的事比造反還重要,并不希望一個中原大勢力往裡面牽涉,索性殺了完事。”
時無定沉吟道:“如果是這樣,何必瞞我?”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趙長河說着忽然住了口。
已知的線索推斷,隻有一種可能,他們覺得時無定如果得到了王道中,就不需要和他們合作了。
換言之,所謂劍奴之法的大成,核心之法其實根本不需要找,隻需要得到一個地榜級别的劍奴,時無定就有可能大成了……他們還需要時無定配合一統苗疆,不會讓他這麼早就得到王道中完成劍奴修行,所以索性殺之。
時無定也想到了這一層,神色陰晴不定。
一來證明了黑苗并不想真正和他合作,現在會因為這個阻礙他的劍道之途,将來成事之後難道就一定會幫你完成?
二來卻也證明了,如果此刻真的拿下王道中,說不定就完事了……
趙長河面無表情地後退半步,尼瑪……
時無定看着趙長河的模樣,死人臉忽然有了點難看的笑容:“王兄何必如此。”
趙長河做足了戒備,口中淡淡道:“時兄雖然強于我,但我既有備,時兄可未必容易生擒……但苗疆另有地榜,對時兄可未必有這樣的防備,時兄是否可以考慮?”
時無定眯起了眼睛。
這是一個為了劍道,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人。趙長河心中下了判斷。
别說合作者了,他可能連親爹都肯殺。
這就是韓無病和劍廬分道揚镳的原因?道不同。
遠在鳳儀鎮的雷振堂忽然渾身打了個寒噤,卻不知來由。
此時他正盤坐在海心亭中,中央有人在烤肉分酒,五族圍繞亭台各坐一方,都隻帶了少量随從護衛。
雷振堂心中暗叫倒黴,本來大家都隻帶少量人手赴會,他帶着個時無定,那壓迫感可強了,想要突襲誅殺那個思老耶震懾向思檬也很簡單。結果時無定莫名其妙被王道中半路截走,還不知道這倆會迸出什麼火花,雷振堂有點坐立不安。
眼見這邊的壓迫感也低了無數倍,好在向思檬那邊的左右護法也少了一個,思老耶居然不在,倒是那天不顯山不露水的醜女護法侍立在身後。
你一個小小靈族,有一個思老耶這樣的強手就夠了不起了,還想有兩個不成?
雷振堂心念及此,口中道:“此番集會,第一項議題便是如何對待境内夏人。本族的意思是盡數誅殺,諸位意下如何?”
不等别人開口,思思就淡淡道:“靈族不……”
雷振堂暗道一聲來得好,凝聚已久的虎目瞬間瞪視過去,地榜的壓力鋪天蓋地地湧向思思,連靈魂都要被緊鎖一般。
按照常規情況,這丫頭必然戰戰惶惶,抖如篩糠,連話都說不出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