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們勒馬原地看看左右,夜色之中山林黝黑,看着無端端有點詭秘和驚悚。
雪天打仗和常規有很多地方不同,比如山林之中無法通過是否有驚鳥來判斷有沒有人,因為本來就沒幾隻鳥。
但大家還是覺得護法多心了,夏京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布置伏兵在這,他們也沒兵啊。
過不多時,斥候回報:“沒有埋伏。”
也勒圖籲了口氣:“看來她們是真不設防,加速前進,放信号!”
“嗖!”一支煙火直沖天際,輕騎直奔京城。
盧建章徹夜未眠,親自在自家樓頂望月,見到遠處煙火,終于籲了口氣:“準備。”
原本盧建章并無反心,跟夏龍淵也是跟,跟夏遲遲也是跟。
早前夏龍淵讓假貨治政,他身為相國能攬更多好處和權柄,但其實心中還是虛的,怕那天下第一的君王忽然較真,日夜心驚。都說假貨出了很多糊塗舉措,大家把首責給了夏龍淵自己,不是夏龍淵的放任,假貨能做啥呀?但次責呢?沒人說。
次責當然是他做相國的人呀,較真起來說他才是首責都沒問題,如果當初夏龍淵想治理,第一個就會先把他給剁了。
如今夏遲遲為了新朝穩定,也不會去翻這些舊賬。他盧建章原本還覺得跟新朝混比原先更好一點,沒有原先的權柄重,沒關系,勝在安穩。在新朝奠立之初,盧建章倒還提了不少重振經濟方面的有益意見。
但千不該萬不該,新皇不應該真的延續先帝打壓世家的思路繼續走。雖然夏遲遲暫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崔家降表一上,表上内容大家可都明白了。
連崔家都自廢武功以求延續,别家還想落得什麼好?
你新朝剛立,四處凋零,不求穩健,居然就開始動這種傷筋動骨的刀子。不說自家利益,單論帝國前景,盧建章也覺得這新朝沒前途。
更搞笑的是沒兩天還把唯一能打的軍隊給調走了,打王家去了……你們是真覺得京城穩如泰山?
盧建章大步下樓,率衆離開家宅。
過不多時,京師西門馬蹄聲大起,也勒圖率衆直抵城門。他們的内應比歸塵在王家還直接,城門守将直接開門。
也勒圖率軍直突而入,毫無阻礙地踏入主街,直奔皇宮。
比想象中還要容易……之前是京中官僚沒有組織,被四象教徒輕易控制京城,而這回反倒是四象教徒沒有防備,現在怕是大半都在睡覺,宮門外隻有些颠三倒四在偷懶瞌睡的禁軍,看見胡人軍隊席卷而來,人都傻了。
“唰!”也勒圖一刀剁翻一個禁軍,飛身而起,一刀直劈宮門中縫。
已經可以聽見門内的混亂,有四象教徒在厲喝:“敵襲!快守護城門!”
對也勒圖這樣的強者而言,城門的防護力真不大。兩三刀内,宮門洞開,也勒圖翻身回馬,輕騎席卷而入。
可隊伍才過門一半,也勒圖的動作就僵在了那裡,駭然勒馬。
前方整整齊齊的長槍軍陣立于廣場,槍尖上的寒芒在雪中熠熠生輝,夏遲遲身穿龍袍立于軍陣之中,左右防護的盡是四象教高層護法。
竟是皇帝早就站在這裡,四象教嚴陣以待,之前聽見内部的混亂完全是演出來的,就等他們闖宮入門,卡在展不開陣型的位置上,進退不得。
也勒圖豁然回首,宮門之外左右大街,影影綽綽冒出了無數四象教徒,堵在各處要道上。
這是徹頭徹尾的陷阱!
這新皇竟然知道他們會來偷襲,知道的情況下居然不設伏兵于外,硬生生引他們到了宮門決戰?
夏遲遲上下打量了也勒圖兩眼,歎了口氣:“沒什麼意思,我以為來的會是秃鹫部,秃鹫獵牙當年傷了長河,還能幫他報個仇。這誰,不認識。”
也勒圖神色凝重無比,這新皇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破綻,這等氣度這等武藝,絕對不是人們認知的人榜中遊,她極有可能是二重秘藏,地榜之能!
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