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妝從案牍中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顯然外面的喧鬧她是聽見了。
趙長河僵着老臉,勉強做出溫柔風度,把面放在她面前:“丢抱琴也就算了,怎麼能連面都一起丢了……現在大家都缺糧呢。”
瞧這是什麼話,唐晚妝直接被逗樂了:“抱琴要是聽見,進來咬死你。”
趙長河歎氣道:“倒是沒想到,換了新朝你還更忙。”
唐晚妝道:“以前事情真沒有現在多……隻是能夠一起好好做事的人太少了,一個人撐顯得累,并且很無奈,眼睜睜看着很多事情卻隻能幹瞪眼。現在陛下也很用心,反倒讓人更有幹勁和奔頭……其實現在事多也就是短期,若能熬得過去,之後就安逸多了。”
趙長河道:“有什麼要我幫忙的麼?”
“你給陛下提案的番薯若是真有用,那就是天大的忙了……而且你的三晉提案,也确實是個省兵省糧的好想法,雖然我對那女人是否能做得好表示懷疑……”
“……連朱雀的江湖手段你都懷疑啊?”
“應該說,在本座壓制下,四象教這些年在明面上根本就沒做成多少事,隻能轉入地下發展……尤其所謂朱雀尊者,成的事着實不多。偶爾成的那麼一兩件,正好你是當事人,記憶美化了而已。”
趙長河聽得忽然想笑,這倆女人真有意思……
他沒再說這個,取筷挑了一撮面,吹了吹,遞到唐晚妝嘴邊:“啊~”
唐晚妝飛快往門外瞥了一眼,原本人來人往的堂前此刻鬼屋一樣安靜,全都識相地跑光了。
事實上這個跑光了的場景本身就很羞人,也不知道大家心中腦補了多少……唐晚妝臉上飛起紅霞,卻又飛快地探了下腦袋,把筷子上的面“滋溜”吸走。
老公喂的面诶……
趙長河也沒再多說,隻是一口一口地喂她。唐晚妝也不自立了,就真任他慢慢喂,小口小口把面吃完。
抱琴悄悄探出個腦袋,總覺得自己煮的面裡莫名其妙地散發着極為腐臭的氣息。咱也沒加臭豆腐啊……
不管怎麼說,小姐老實吃了就好。看來小姐沒長大,是要人喂的,下次抱琴也試着喂喂看。
好不容易喂完了面,正常自己扒拉隻要頃刻的事兒生生吃了一炷香,唐晚妝心滿意足地靠在男人懷裡,低聲道:“真好。”
抱琴覺得小姐沒救了,這男人一回來先穢亂宮闱,都大下午了才來找你,就喂了幾口面就“真好”,面還是我煮的呢也沒見你說句好。
什麼蠢女人啊,還号稱智慧的首座。
“砰!”唐晚妝忽然一揮手,房門無風自閉。抱琴一腦袋撞在門上,眼淚汪汪地抱頭蹲了下去。
趙長河失笑:“又欺負抱琴。”
“怎麼,沒吃到就心疼啊?”
“……哪的話,我隻心疼你。”
抱琴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唐晚妝也在笑:“你啊……現在這嘴巴是不能信了。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趙長河道:“就不能是來陪你嗎?”
“所以說你現在嘴巴真信不得。”唐晚妝悠悠道:“你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專為了談情說愛而找誰,無論是我還是陛下與太後。”
趙長河默然。
唐晚妝道:“但這是好事呀,我也不想你跑回來就為了問我,上次離京之前我的許諾什麼時候兌現。”
趙長河愣了一下,神色變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