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信中就在說:“本來巴蜀事畢,我就要回京籌備出征事宜,但現在計劃臨時有變。昆侖玉虛有與李家合流之虞,我必須去破壞了這事。最佳結果可以讓玉虛與我一同對付胡人,最低期待也要讓李家内部陷入教派與勢力左右撕扯,總之不能讓他們合作起來。”
“放心,紅翎陪着我,她已破禦。長安如今形勢雖然複雜,我還是有自信能應對的。”
“京中做好出征的一切準備,等我回來。”
“好啦,親一個~”
信紙最後附上了一個親親的圖畫,看着很萌。
可唐晚妝卻一點都不覺得萌,蹙緊了秀眉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長安的危險可不是他說得這麼輕巧……玉虛如今未必能多友好,背後還有神靈。而昆侖或許還有其他神魔出沒,北胡又不知是誰在長安,搞個不好會是博額或者鐵木爾親自在。如今長安,魚龍混雜、神魔具備,他一個人……”
抱琴提醒:“還有嶽紅翎。”
唐晚妝直接無視了這句話,起身來回踱了幾步,低聲道:“聯絡朱雀。她晉中之事不知做得如何了,如果不是太緊張,讓她拐道去一趟長安。”
其實唐晚妝真想自己去,可惜今非昔比,以前她隻負責天下武事,自己還可以經常出沒江湖;現在需要兼顧很多朝政大事,夏遲遲的左膀右臂,真一刻離不得京。而趙長河信中的一些事也需要自己操持。
心中擔憂無比,可又能如何?
抱琴提醒:“聯絡那隻鳥,她們四象教中必有更直接的聯絡方式,小姐最好去問問陛下。”
唐晚妝點點頭,轉身披衣,直赴宮中。
别看抱琴總是噴得人冒火,實際是個很能查缺補漏的好秘書,如果能幫忙續杯就更完美了。
如今所有大漢“外臣”裡,隻有唐晚妝一個人不需要通報就可以直接到皇宮裡亂晃,并直闖皇帝寝宮。每個人嘴上不說,心中都知道這不是“外臣”,這其實是“皇後”、最低也是“貴妃”。隻不過對應這種身份的時候,皇帝是趙長河,而如今坐在禦書房裡工作的那位陛下,本質也是個皇後或者貴妃。
至于到底誰後誰妃,其實都有賭場在暗中開盤了,比如嬴五的康樂賭坊,都快明盤了,京師民衆擠眉弄眼地押注,鎮魔司睜一眼閉一眼,然後偷偷押注自家首座。
早先唐晚妝對這種無須通傳直接進宮的狀态有些羞恥,總覺得每個守衛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到了現在早習慣了,甚至還會跟夏遲遲開玩笑。
唐晚妝款款進入禦書房,夏遲遲正在伏案批閱奏章,小臉皺巴巴的,看得出很是辛苦。
唐晚妝心中喟歎,但凡先帝有這份勤政的心,哪怕做得不好,也不至于亂成那樣。如今大漢正在飛速複蘇,除了由亂而治的客觀必然之外,與遲遲的勤奮是分不開的。她一天最多就睡兩三個時辰,經常直接不睡,最早的時候對朝政之事極為生疏,很多東西不懂,可到了現在已經是個非常合格的皇帝了。
别的不提,那沉穩的氣度,雙目如電,凜然生威,看人一眼都能駭得很多朝臣膽戰心驚,那是江湖妖女的殺意、冰凜劍客的冷冽,與帝王威儀混雜在一起,如今的夏遲遲真看不出早年的江湖妖女态,越發像一個帶點邪性的帝王。
見唐晚妝進門,夏遲遲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伏案做事:“怎麼忽然跑進來,來侍寝嗎?”
唐晚妝款款而入,竟然随意地坐在她身邊桌台上,頗有點妖媚妃子的模樣。聞言也是懶懶地随意回答:“換了他坐這兒,我就來侍寝。你嘛……排隊,哦我忘了,你排過一次。”
左右太監宮女都不忍直視地偏過腦袋,如此君臣真是曠古未有。
夏遲遲哼哼:“咱們都隻是他筆下的‘們’,他要的是排隊嘛?他要的是一起。我跟你說,論及荒淫無道,他可本事了,真勤政君王還得看我夏遲遲。良臣擇主,你該認我才對,咱們一起反了他吧!”
唐晚妝纖手随意翻弄着桌邊疊好的奏折看着,笑眯眯道:“不好意思,他給了我私信,我沒有反的理由。”
夏遲遲勃然大怒:“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信拿來我看看!”
唐晚妝笑眯眯地把信給她,夏遲遲隻掃了眼封頭就籲了口氣:“鎮魔司内部信鴿,當然是直發給你,有什麼了不起。何況拆封者都不一定是你,為了避免别人看,裡面更不敢寫和我什麼私密事了,最多給你幾句甜言蜜語。”
唐晚妝面無表情。
道理當然是這個道理,你要不要這麼靈醒,吃個醋怎麼了?把我好心情都說沒了。
夏遲遲看了信,緊緊蹙起了眉頭:“長安……長安。你來找我的意思是?”
“讓你聯系一下你師父,你們教内當有傳信秘法。讓她去一趟長安如何?晉中之事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