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第2頁)

  嶽紅翎道:“所以要麼就是之前想過的,大家都不敢亂探神念,一切回歸蒼鷹與斥候的常規戰争邏輯;要麼就是直接展開禦境之戰,與凡人之戰分開?”

  “差不多……”

  作為慣常獨行的俠客,嶽紅翎并沒有太捋清這裡的戰争邏輯,不由問道:“可實際禦境之戰的勝負就能決定一切,那麼如此勞民傷财的凡人戰争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禦境戰鬥馬上能分勝負倒還好說,但從此前的經驗看,要殺一個禦境極為艱難,更大的概率是拉扯僵持,又或者困于秘境。那期間數十萬胡騎南下,神州塗炭,我們打赢了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你我的戰争首先是為了護佑神州,我們應對敵之禦境,廣大将士們則需要應對胡人鐵騎,無非分工不同。”

  嶽紅翎微微颔首:“是。”

  趙長河又道:“其實如果山河破碎,我們禦境之戰也會輸的。我與情兒三娘她們的實力如今有一部分在山河氣脈與信仰之力的烘托加持,一旦山河亂序、信仰崩頹,雖不至于像老夏那樣大幅度倒退,但實力肯定不如現今。老夏無非是一個極端化的例子,但很多事都能得到參照。這一點唯有你與我們不同。”

  “其實我也有點,若是真有那種情況,我的劍心怕也會出問題……我的劍意被你影響很大。”

  “呃……”

  嶽紅翎又問:“胡神是否也如此?”

  “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因為凡俗戰争的失敗而受到連累,但我可以确定他如果要更進一步,則必須打赢戰争。”趙長河道:“現今所知,除了九幽這一體系隻想搞事的之外,大部分如海皇道尊佛祖長生天神這些,需要的都是人間氣脈與信仰。這種狀況會更類似一種宗教戰争,有人道氣運的争奪。這也是老夏尚在之時北胡就經常南下的原因,凡俗勢力會導緻雙方修行的消漲。”

  嶽紅翎不再問這些,轉而問:“鐵木爾實力如何?”

  趙長河道:“單論神識,我弱他半籌。可神識上我已經是開挂的強項了……真正打起來的話,應該會差距更大一些,但并沒有什麼層次上的差距,能打。”

  嶽紅翎點點頭,頗有些喟歎地低聲自語:“天榜第一。”

  不錯,無論鐵木爾和博額之間的排名有多少瞎子在搞事的因素,鐵木爾都是天榜第一,“天道認證”上古神魔之下的當世第一人。

  這是一個無盡光環加身的排名,人榜第一都被人視為人王了,地榜第一往往被當成人神分水嶺,那天榜第一呢?

  即使因為神魔普遍現世而讓這個排名的含金量降低,在絕大部分世人心中依然是一個高山仰止讓人不敢直視的位置,哪怕趙長河天天看着恐怖無比的瞎子,對于“天榜第一”這四個字都無法忽略。

  或許在嶽紅翎眼裡,與天榜第一的戰鬥意義還要超過戰争。

  “言歸正傳。”趙長河笑道:“如今鐵木爾認為把我的觀測擊退,必然會開始有所動向。你此前預埋在他們神山和王庭的劍氣有看見什麼嗎?”

  嶽紅翎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範圍太小,位置又躲藏偏差,基本沒有所獲。我甚至覺得當初預埋的劍氣完全是浪費力氣。”

  趙長河笑道:“未雨綢缪,何必在意。大家做了多少準備,也未必是都用得上的。按照我與鐵木爾已經碰撞了的情況看,大家距離已經越發近了,說明之前我們的判斷正确,至少鐵木爾本人是真往我們這個方向來的。”

  “那也就意味着往皇甫将軍方向會遭遇襲擾,而這所謂的襲擾,可能不講武德。”

  ……

  不是可能不講武德,而是必然。

  當如今的戰争默契已經近乎崩潰,“禮崩樂壞”的年代,趙長河都已經在想當長生天神恢複之後會滿天下神降殺戮了……那麼祂未曾完全恢複的時候,無法滿神州亂來,至少可以神降于自己的整個北胡範疇,無論是大漠還是草原,比趙長河的範圍廣多了。

  神降是最無法防禦的襲擾,它原本不應該用在普通士卒身上。

  脫離了地底天穹的輔助,趙長河根本無法這樣千裡支援。

  皇甫永先率衆穿越戈壁大漠,在有經驗的向導引領之下,有序地靠着戈壁向北穿行。

  說是穿越大漠很可怕,實際并沒那麼離譜,很多位置并不是沙漠,戈壁甚至能跑馬。當然不可能像東線草原那樣長驅直入,行軍相對慢了很多,這麼多天也就剛進入戈壁沒多遠。

  雖有撲面風沙,天氣卻不熱,一般沙暴之類的也不會起于此時,相對還是好行軍的。

  但皇甫永先策馬緩行,漸漸就感到原本吹面的細沙開始變大,繼而漫天沙塵狂卷而上,鋪天蓋地如浪席卷而來,仿佛置身咆哮的大海。

  數萬大軍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狂暴的場景,連想掉頭就跑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