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夜九幽注入的氣息也有典型的暗影之力,雖然她現在不禦這個了,技能還在,下意識都會在用。
然後就發現,這種暗影在趙長河體内混溶,好像漸漸要被吸收成他的一樣,毫無沖突。
沒有别的原因,因為他的夜空之意。
夜空本來就是沒有光的,光來自星辰,屬于後來者。如果把星辰都遮蔽了,那就是漆黑的夜幕,本源的暗影。與生死之變相比,趙長河反而在這方面動用得還多一點——之前經常拿星河劍偷襲,用的就是此意,星河的偷襲無聲無息,一點都不會比黯滅差。
一縷黑暗進入夜晚那當然什麼意義都沒有,完全泥牛入海。
這種幽暗之意與夜九幽的并不完全一緻,那是夜無名的。明明都是黑夜,一個死寂荒蕪,一個藏着生機,仿佛有生命在黑暗之中漸漸滋長。
夜九幽沉着臉在感悟,趙長河心中也是微動。
從這方面去看,夜九幽還真的更像是先于夜無名,是更初始的形态……當混沌有了光亮,夜裡有了星辰,死寂有了生機,那是第二階段。
二者不是對立的,是進化與蛻變的過程。
夜九幽真的更可能才是姐姐……而不是原先認為的她是從夜無名身上剝離的惡念,确實不是。
夜九幽收回了手,看着手心一團黑氣沉吟。
雖然沒有直接就重掌幽暗,但必須承認确實有很大的啟發作用。如果按照這個路子走下去,将來重新禦之,就再也不是原設了。
在研究的過程之中她不斷在注入幽暗之力與死氣,整個過程裡趙長河大汗淋漓,極為難受,卻始終一言不發。到了此刻抽出力量,趙長河的臉色也像是死人一樣,蒼白無比。
夜九幽手中黑氣漸漸回收體内,又擡頭看了趙長河一陣,忽然道:“其實你這副蒼白的樣子比平時好看些。”
趙長河有些辛苦地笑:“你這審美……該不該說你這叫戀屍癖啊。”
夜九幽:“……”
趙長河眨眨眼:“或者說,你希望我和你一樣蒼白,看上去才比較配?”
之前趙長河并不調戲她,就算偶爾有之也不過是惡意的,這句話似乎是他第一次真主動開口調戲。夜九幽再度看了他一眼:“實驗對象是你自己主動做的,這時候才來一副不甘心沒面子的言語報複不嫌幼稚?”
趙長河道:“也不知道誰幼稚。你的研究根本不需要持續注入,還不是故意在折磨我,看我難受得臉青唇白的樣子内心是不是很爽?”
夜九幽淡淡道:“對于一個主動把生死送到别人手裡的蠢貨,我這隻不過是在警醒他這有什麼後果。我不殺你,不控制你,難道不能折磨你?”
趙長河道:“我欠你的自此已還,念頭通達,這便足夠。要是再折磨我可就成你欠我了,我言語報複有什麼稀奇的……就不怕我記了恨,回頭還要報複你?”
夜九幽似笑非笑:“現在我比以前虛弱,你要是糾合你那幫女人來對付我,我還真有點忌憚。可你不但什麼都沒做,還主動送上門讓我變得更強大。到了我大功告成,連夜無名我都不懼,你還能怎麼報複?”
趙長河不答反問:“能不能問問,既然知道我在幫你,為什麼還要故意折磨我?”
夜九幽淡淡道:“我從來就是邪惡之徒,殺人虐屍不過等閑,折磨人很奇怪麼?”
趙長河道:“難道不是故意在觸怒我,讓大家以後關系遠一點?”
這麼自戀的一句話,夜九幽居然沒有嘲諷,反倒是沉默下去。
折磨他還真是故意的……但不是為了讓大家關系遠一點,而是夜九幽心中困惑難解,為什麼你要幫我。
大家理論上還是敵對,代表的意象敵對、現實中關隴那邊也一直在給你們大漢添堵,并沒有到這種豁出去幫忙的關系。
所以有意地折磨,試探他到底在想什麼,但什麼都沒看出來,反倒還讓他自戀起來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夜九幽終于道:“其實你并不需要如此。什麼打擾屍體,什麼世所不容,什麼天怒人怨……與你又有什麼關系?真要論起來我還是你的敵人,不過因為夜無名的事短暫合作。這個合作過程裡,我對外樹敵越多,越是人神共憤,對你今後的翻臉豈不是更有利?你在阻止什麼,為此還搭上自己?”
“原因那麼簡單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