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頃竹沒往深處想,給弟弟寫家書的時候,順便問:“阿文,我們選個日子,在報紙上登婚訊。”
“選日子?”
“嗯,選個好日子。”封頃竹繃不住勾起唇角。
阿文眼角也沾着喜意。
隻是他們誰也沒也料到,戰火已經悄無聲息地燒到了金陵城。
還沒等阿文選好日子,染血的電報已經遞到了封頃竹的面前。
阿文還記得那天,他的小說剛開了個頭,封頃竹就從前廳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殘陽如血,男人夾着軍帽的臂彎彎出了冷硬的角度,長長地影子宛若鋒利的軍刀,一直延伸到他的窗下。
阿文心裡咯噔一聲,新寫的字就被筆尖滴落的墨汁染成了漆黑的墨團。
“阿文……”
“封哥!”
一切盡在不言中。
“别講了。”
封頃竹還沒說完,倚在他肩頭的洛之聞卻是落了淚:“我不聽了!”
洛之聞想,後面肯定是封頃竹沒回來,而前世的他也沒能等來那場期待中的婚禮。
“不想聽了?”封頃竹無奈地替他拿面巾紙,“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他悶聲悶氣地擤鼻涕,見封頃竹眼裡閃過笑意,難免難堪,可眼裡的淚越聚越多。
就好像舍不得似的。
看一眼少一眼。
洛之聞抱住了封頃竹的腰,将頭埋在溫暖的胸膛裡,刻在靈魂深處的委屈迸發出來:“封哥……”
“嗯。”本來還在笑的封頃竹也皺起了眉,輕聲哄,“我不是沒回來。我回來了,我弟弟也回來了。”
事實的确如封頃竹所說。
他不僅回來了,封家的二爺也回來了。
隻是封頃竹受了傷,阿文瞧見後,發了好大的脾氣:“你就不會保護自己嗎?”
大夫給封頃竹的胳膊上藥,聞言也裝模作樣地教訓:“封爺,您得保護自己啊!”
封頃竹溫和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