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聞的心口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冷汗順着額角跌落。
他眼前飄過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光,像是大婚時的嫁衣,又像是未幹涸的血。
零碎的畫面湧入腦海——漫天都是紛飛的紙錢,他坐在轎子裡,含淚望着遠處的出殡隊伍,身後傳來了呵斥聲。
有人沖進轎子,用繩子捆住了他的手。
眼睛也被布條蒙住了。
洛之聞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跌坐在了地毯上,面上全是冰冷的淚。
他伸手抓住手機,顫抖的指尖好幾次都點錯了通訊錄上的名字。
但最後,他還是将電話打給了封頃竹。
封頃竹不接,他就打第二個。
第二個不接,他還是繼續打。
遠在洛家的封頃竹正在經受洛家二老的指責,感受到手機在口袋裡的震動,不好接聽,隻能忍着,可随着震動一直不斷,他終于忍不住,起身道歉:“抱歉,可能是急事。”
封頃竹拿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洛之聞的名字,心裡登時咯噔一聲:“阿聞?”
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隻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封頃竹慌得頭皮都炸了起來:“阿聞,你在哪裡?你别哭,我現在就回家!”
緊接着,封頃竹想起了Dipper先前發來的消息,猛地提高了嗓音:“你不會去找……”
“沒、沒有。”洛之聞含含糊糊地說,“封哥……我、我在家……”
封頃竹懸着的心砸了回去,又開始砰砰直跳。
他是真的吓着了。
前世死後,封頃竹遊蕩在世間,眼睜睜看着阿文一步一步走入深淵。
那種無力的感覺,今生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伯父伯母,你們應該也聽見了。”封頃竹迅速整理好情緒,和洛之聞的爸媽告别,“阿聞現在很需要我。”
封頃竹心急火燎地開車回家,沖進家門,發現洛之聞呆呆地坐在地上,手邊堆着一堆用過的面巾紙,電視上還在放他走之前播放的綜藝節目。
“阿聞?”封頃竹撲過去,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淚,“怎麼了?”
洛之聞僵硬地轉過頭,盯着封頃竹看了許久,忽而勾起唇角:“封哥。”
然後一頭紮進他的懷抱,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