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說今晚不下去,8點多,豆芽仔就來叫我了,小萱聽說我們要去看做法事,她說要跟着我們一塊去看看。
魚哥不去,他似乎已經和回聲鴨成了好朋友,像是養了條小狗,也不用牽繩子,不跑,走到哪跟到哪,魚哥一叫就跑過來。
這裡冬天晚上也有月亮,我們并排走在村裡小路上,豆芽仔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突然感歎說:“人死如燈滅,萬般不由人,小萱,你爸死後你好像一次沒回去過吧?也沒人找你,也從來不見你說粵語打電話,這是為什麼。”
“你腦子壞了?你沒事提這個幹什麼!”我厲聲呵斥豆芽仔。
豆芽仔撓頭說:“我這不是突然想起來了嗎,再說了,我當然希望小萱好。”
“想想峰子,小萱要是有一天繼承了家業,有了一百多條魚船,我們可以幫人從内地運文物過去。”
“就像當初姚師爺做的一樣,我們抽三成,十萬掙三萬,一百萬掙三十萬,否管他南派北派,隻有給錢我們就送!想想,這是多大的利潤。”
“你閉嘴,”我指着豆芽仔說:“以後不該說的話不要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令我意外的是小萱的反應,她像是沒聽見,隻是笑着說:“快走吧,我們去看道士做法。”
到地方後還沒開始,唐貴家門口亮着燈,一些村民進進出出,幾名婦女坐在門口嗑瓜子看孩子。
九點多一點兒,開始舉行道場的下半場了。
棺材前擺了一盤蘋果,正對着棺材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唐貴的照片。
照片兩邊立了兩根白蠟燭,還有,椅子靠背上挂了一件唐貴生前經常穿的衣服。
身穿紅黃綢緞的道士抓起一把大米撒在椅子前,嘴中念念有詞。
蠟燭映照下,唐貴的照片看着有些發白。
八字胡道士就這麼念經念了四十多分鐘,我估計他就是瞎念的,念完經把挂着的衣服丢盆裡燒了,這個道場就算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唐貴老婆守一晚,明天把棺材埋了就行了。
人慢慢散去,都各回各家,我們躲在門口沒走。
十點半,唐貴老婆關了門口的燈,不過這晚有星星,還能看到東西。
和豆芽仔翻牆上去,我兩又把小萱拉上來,跳進小院後蹑手蹑腳的走到了窗戶邊兒,偷偷朝裡看。
屋裡,唐貴老婆還穿着一身白。
她往香爐裡插上三炷香,就那麼注視着唐貴的照片。
“嫂子,别看了,看多了傷心,”這時,唐貴弟弟從裡屋走了出來。
“哎......”
女人歎道:“你哥就這麼走了,我作為唐家媳婦,沒能給他家留下一兒半女,說來有些慚愧。”
唐貴弟弟臉色落寞,他走到照片跟前看了一會兒後突然笑着伸出右手,啪的一聲,在他嫂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嫂子啊,你還裝文靜,我哥要是知道你背着他一直吃藥,估計要氣的活過來了。”
“還不是你讓的?”
唐貴老婆回頭嗔怒道:“要讓村裡人知道了,我都沒臉活了。”
“哈哈,鬼會知道。”
一把摟過自己嫂子,唐貴弟弟笑着說:“我哥就是個窩囊廢,還學人家存芋頭想發财?他是那塊料嗎?”
“再說了,你這麼浪,他怎麼滿足得了你?還是得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