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發小阿康,十幾年上學那陣我們一起打架泡妹子的。”
這個叫阿康的男人三十多歲,平頭,個頭不高,人很精瘦,他也站起來舉杯向我敬酒。
我笑着擺手:
“行了,自家兄弟不用那麼客套,我聽說你剛坐牢出來,以前犯了什麼事兒?”
他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故意傷害,把人腦袋給打壞了,蹲了六年。”
“有家室了沒有?”
“嗨,沒有,家裡就剩一個老母親,我這一剛出來的勞改犯哪裡有姑娘看的上,以後還希望老大能多多關照。”
“好說,你以後就好好跟着大超,現在幫會還處于起步階段,大富大貴這種事兒我不敢保證,但養家糊口一定沒問題,另外,你們兩個記住,辦任何事兒要掌握好分寸,但也不要怕事兒,有擺不平的事兒直接找我,在浙江道上我還是有兩分話語權的。”
馬大超頓時笑道:“說實話,我發現自己真是明察秋毫,能有幸跟在像老大你這樣英明神武的人身邊,現在鎮海幫内部亂成了一鍋粥,李康陽分分鐘讓你整垮了,最近我還聽一朋友說了,老大你和洛陽的宋家兄弟以前也幹過?那宋家兄弟最後服軟給了你面子,不知道老大你背後還有多少大人物,真是手眼通天啊。”
“哈哈!你他媽少拍我馬屁!我這人喜歡低調,不喜歡聲張,幫會的事兒我也不想幹預太深,以後的事兒主要還得靠你們自己拿主意。”
我說的真心話,因為我項雲峰志不在此,他這個幫會能不能發展起來,對我基本上沒影響。
酒過三巡,馬大超出去找飯店加了一道南瓜栗子湯,結果等菜上來一掀開蓋兒,這個叫阿康的當場吐了。
我皺眉問怎麼了?湯有問題?
他忙擺手解釋:“不好意思,我看見南瓜就想吐,條件反射。”
聊了一會兒,我從馬大超這個發小口中了解到了不少關于監獄的事。
那裡頭不光踩縫紉機,還會做很多活兒,像疊元寶,訂拉花,磨錫紙,糊燈籠,穿燈珠,做足球這些。
像他描述的,踩縫紉機最輕松,都搶着幹,做足球粘内膽最累,手指頭疼的整月整月緩不過來,要是每天做不夠數,飯都不給人吃。
我問他:“你那幾年在裡頭夥食怎麼樣?是不是天天豆芽蘿蔔白菜?能不能隔三差五吃頓肉?”
“肉?有老鼠肉就不錯了!”
他苦着臉道:“别說肉,能吃上一頓豆芽炒白菜就謝天謝地,一天三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都是吃東南海,吃吐了要!不吃就得餓死。”
“東海南?”
我表示隻聽說過中南海。
他抽了一口煙,說道:“東南海就是冬瓜,南瓜,海帶,海帶湯裡連滴油花兒都看不到,冬瓜還好點,南瓜我現在看見就要吐,跟他媽看到端着碗屎湯子一樣!”
他又道:“周六早上能吃頓鹹菜加煮雞蛋,用來補充身體鹽分和蛋白質,肉的話基本上要過年過節能吃一次。”
“那裡頭的人都有沒有需求?”我問。
“什麼需求?”
“生理需求。”
阿康笑道:“當然有,我記得04年以前,裡頭嚴管這種事兒,04年以後基本上就不在管了,好像聽說是上頭把相關的禁止條例删除了,洗澡的時候他們有的人都互相保養硬件,不過我沒幹過那事兒,我是正常的,你像那些判了十年以上或者無期的人,他們在裡頭基本上都有自己固定的硬件供貨商。”
馬大超在旁聽的哈哈大笑,我沒笑,直感覺一股寒意。
要是那樣活着,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早點下去投胎開始下一輩子。
馬大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抹了抹眼沖阿康說:“兄弟,你是真不容易啊!這四年多憋壞了吧?今天晚上。哥給你安排兩個技術好的妹子,保證讓你心曠神怡,過足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