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那麼幾分熟悉。
言逸分不出心思想太多,蒙頭窩在被窩裡,或許是太渴望有人能和他說些什麼,于是輕聲回應:“在睡覺。”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輕佻笑了一聲:“睡覺你還說話啊。”
打錯了還能跟人唠起來,言逸無奈道:“不舒服。”
“不舒服?為什麼?”他問,好像還确實有幾分擔心。
言逸累得不想說話,按了挂機。
渾渾噩噩的時候,屏幕又亮起來,還是那串号碼。
其實他不擔心有人能循着定位找到他尋仇,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對他造成威脅。言逸歇了一會,又按了接聽。
還是那個說話輕佻傲氣的男聲,屬于alpha的強硬氣息快要順着網線壓迫過來:“喂,你在哪?”這個電話号碼是機緣巧合輾轉得到的,花了大價錢,他不會輕易放棄騷擾。
這時候,隔壁病房的呼叫器剛巧響了,被那個alpha敏銳地捕捉到:“你在醫院?哪個醫院?”
言逸深吸了一口氣,慵懶回答:“這個事我沒法跟你解釋,因為我隻是一隻小白兔。”
我在說什麼。
言逸翻了個身,把胳膊搭在眼睛上。
對面的alpha笑了半天:“我知道。”
是個神經病alpha。言逸想。
一股惡心感又堵上了喉頭,言逸匆匆跑去洗手間吐了一趟,回來時氣若遊絲,頭腦也不大清醒。
通話竟然還沒斷。
那個alpha明顯起了疑心:“病得很重嗎?”
言逸含糊地嗯了一聲:“很難受……回來陪陪我吧……我好想你……隻要一天……一個晚上也好……能不能不要挂電話,我能聽着你的聲音也好……”
“……”
對方安靜了。
言逸含糊地追問:“還在嗎……”
“在。”他回答了,聲音不像剛才戲谑,凝重了些。
“這個手術……失敗的話……我會死嗎?”言逸輕聲問。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不會,别害怕。”
……
言逸笑了一聲,“如果失敗了,就讓我消失吧。活着特别累,特别累。”
“你……你先躺好。”那個alpha有些急躁,似乎在想辦法,比如怎麼把安撫信息素順着電話線釋放過來,無果,隻好試圖道,“我摸摸你。”
言逸弓着身子,忍耐着骨髓裡一陣一陣的悶痛。
幻想被引導着具象化,似乎真的有一雙手撫摸着他的脊背,言逸輕輕喘着氣,聲如蚊呐:“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