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頁)

  傭人搬來墊着虎皮的腳梯,陸上錦緩緩走下直升機,披在肩頭的墨狐大衣下,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摘了護目的墨鏡,随手扔給身邊跟着的人。

  露出一雙冷淡的、仿佛永遠對任何東西都懷着仇恨和無視的眼睛,深不見底。

  底下站成一排的黑衣保镖整齊點頭,叫了一聲“陸少”。

  陸上錦目不斜視,朝甲闆上陽傘下喝茶的中年alpha走去,微微躬身給長輩問了聲:“叔叔。”

  alpha五十來歲年紀,正悠哉地聽着收音機裡悠揚的戲曲,右手卻握筆在一本英文著作上勾畫注解,熱情地跟陸上錦打了聲招呼:“小錦,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哈哈。”

  他寒暄的時候手卻沒有停,仍在書頁上勾了幾筆,整齊地寫出一串英文,夾了書簽合起來放在一邊,熱情笑道:“快坐。”

  是個一階分化的蜘蛛alpha,J1分化能力“分心控制”。

  原覓匆匆接住陸上錦扔來的護目鏡,跟了陸上錦三年,平日裡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在床上拿上面下面兩張嘴伺候陸上錦舒心的功夫練得還算到家,契合度高,又能讓陸上錦爽,所以他能在陸上錦身邊跟這麼久。

  他剛出院,就被陸上錦叫了出來。

  不少跟陸上錦相熟多年的老朋友都知道陸上錦有個常年捧在手心的omega正牌妻子,所以陸上錦找上他的時候他還十分意外。

  不管是捧在手心還是含在嘴裡,日子久了,結發妻終究比不上野蜂蝶。

  他都已經厚着臉皮做好了小三上位跟正妻鬧個頭破血流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那位正妻并不與他争什麼,讓他風平浪靜地在陸上錦身邊當了三年情人。

  直到被發飙的陸上錦拖下病床踩在肚子上他才真的明白,言逸,那隻惹人恨的兔子,陸上錦曾經的夫人即便已經進了冷宮,地位卻仍沒有動搖過。

  他還是頭一次在片場外見到這麼氣派的陣勢――

  保镖們偶爾露出袖口衣襟的槍口閃着寒光,一眼望去,那種厚重冰冷的質感就不是他曾拿過的仿真道具可比拟的。

  有種被打腳底生到頭頂的寒氣淹沒的恐慌感,從前陪在陸上錦身邊的一直是言逸,這種場面,他該是見慣的吧。

  他正了正色,故作鎮定地随着陸上錦下了直升機,發顫的指尖扶上了陸上錦的臂彎。

  即便原覓什麼也不說,陸上錦也能感覺到他在害怕,隻是來見個人而已,怕什麼。他本以為一個見慣了閃光燈走慣了紅毯的omega足夠駕馭現在的局面。

  陸上錦皺了皺眉。言逸穿着黑色窄腰燕尾服跟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有一種無形的冷峻氣勢從那個小omega身上散發出來,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害羞地用兔耳朵蒙着眼睛細細碎碎地叫着“喜歡這樣”、“錦哥輕點……”,卻能像換了個人似的撐起場面。

  陸決滿面春風地迎上來,擁抱了陸上錦,拍拍他的脊背:“過一次生日就少一年喽,下次還不一定能不能再瞧見我。”

  陸上錦松開微擰的眉頭,與那個蜘蛛alpha擁抱,淡笑道:“怎麼會,叔叔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他抿唇吹了聲口哨,一頭灰背的遊隼從直升機裡的猛獸籠裡展翼而出,随着一聲惡戾鷹嘯,巨大的遊隼落在陸上錦半擡的小臂上。

  “我爸訓了它幾年,讓我送來給叔叔祝壽。”陸上錦彎起食指摸了摸那頭猛禽的喙,居然得到了兇猛遊隼的依賴回應。

  陸決哈哈笑着想去摸遊隼的羽毛,被銳利的鳥目瞥了一眼,遊隼煽動着翅翼,張開鋒利的喙,試圖啄咬陸決的手指,被陸上錦擡手按住了頭,輕輕摩挲,低沉道:“安靜。”

  原覓默默站開了半步,怕被這隻大鳥給啄了眼珠子。

  陸決注意到陸上錦身邊換了新人,略微打量這個長相漂亮,渾身像星星似的閃閃發亮的嬌弱omega,言外有意地跟陸上錦笑笑:“這個倒是漂亮,不過少了點味道。”

  原覓不敢妄自回答,隻好等着陸上錦為自己解圍。

  誰知陸上錦是并不屑于為他解圍的,拿了服務生端來的香槟啜飲了一口,顯然不願談這個。

  但陸決好不容易把話題引到這上邊兒,并不想這麼早結束話題,于是話語上又向前試探一步:“你疼寵好些年的那隻小兔子怎麼沒來?”

  遊隼适時地拖着長音嘯鳴一聲,随後,陸上錦微微揚了揚唇角:“言逸身體不舒服,在家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