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4頁)

  陸上錦放下風筒,坐下來把言逸抱到懷裡,小兔子蜷縮成渺小柔軟的一團,緊張地偎靠着陸上錦的肩窩。

  陸上錦已經有很久、很久不曾對他這樣體貼。

  他熬過這麼多年的苦苦追戀,分手之後每一次陸上錦的觸碰都會給他帶來痛苦,漸漸的,他習慣了痛,好比擁抱玫瑰時必須用流血作代價。

  陸上錦再一次釋放了安撫信息素,他确實疲倦,但現在他隻能通過言逸來确認自己的歸屬感和安全感,似乎隻有讓言逸緊繃的身體逐漸軟化在懷裡,他恐慌幾近枯蕪的心才能夠得到救贖。

  言逸把臉輕輕貼在陸上錦的寬厚胸前,被水仙的香味籠罩在狹小安全的空間裡。

  超高濃度的腺體休眠針有影響食欲的副作用,先前消瘦的手指仍舊單薄蒼白,在浴袍的衣袖裡猶豫了很久,極小心地虛扶上陸上錦的衣襟,仿佛不想被任何人發覺,又無可奈何地想扶着他。

  細微的小動作落在陸上錦眼裡,抱着他換了個姿勢靠在床頭,把言逸的頭按在肩窩裡,撫摸着能摸到骨節的清瘦脊背,抻過被子蓋到言逸肩頭。

  “冷嗎,你在發抖。”陸上錦低頭吻他的眼睫。

  言逸沉默着不回答,隻是悄悄攥緊了陸上錦的衣襟。

  他也被契合度高的alpha抱過,夏鏡天抱他時,高契合的信息素瞬息間盡數交融,像沉湎于溫柔鄉,醉在藥劑迷幻中,被蛛網般的吸引力拉扯着難以自拔。

  但隻有現在的溫度是他在夢裡都尋不到的溫柔,根本做不到抗拒。

  再推開,他大概就真的走了,言逸了解陸上錦的耐心,向來是比鈔票消耗更快的奢侈品。

  “好乖。”陸上錦輕輕撫摸他的耳朵,滿意于言逸的乖巧,順着幹淨的耳廓揉捏薄軟的兔毛,拿起來貼在唇邊,嗅着淡淡的奶糖味,獎勵式地親了親。

  言逸身體顫了顫,小兔耳怯怯彈開,瑟縮到發絲裡。

  每個蜷縮在沙發角落裡等陸上錦回家的深夜,空蕩的别墅裡能開的燈幾乎全都亮着,言逸怕天黑,怕一個人,怕又等不到陸上錦回來。

  淩晨兩三點陸上錦回來的時候,言逸總能被細小的聲音驚醒,匆匆踩着翻毛拖鞋過來迎他。

  陸上錦隻會遞他一件沾着煙酒和雜亂信息素氣味的外套,說句累了,去洗個澡睡覺。

  言逸把今天新學會的點心藏在背後,垂着耳朵默默看着陸上錦頭也不回走進浴室。

  無論多乖,都得不到落在耳朵上的親吻。

  陸上錦發覺懷裡的小兔子在出神。

  他低下頭,薄唇貼着言逸松軟的淺灰發絲,親了親他的耳朵,托着言逸的下巴颏兒讓他把頭擡起來。

  言逸眼神克制,淺灰瞳仁上卻浮着一層薄薄的水痕。

  “可以吻你嗎。”陸上錦低聲在言逸耳邊問,帶着調情的旖旎調子。

  “什麼……”

  陸上錦輕輕在言逸水潤的嘴唇上碰了碰:“讓我親這裡嗎。”

  言逸緊張得想躲開,被陸上錦牽起綿軟的耳朵尖,低頭吸了吸像奶凍似的上唇。

  分開時言逸縮得更小,幾乎把頭全埋進懷裡,忙亂地抹抹唇角。

  陸上錦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他很久不曾仔細看過言逸,幾乎要淡忘了他的眉目,此刻卻發現這雙淺灰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迷人。

  數年執迷不悟,如何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