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頁)

  陸上錦驚了驚,端着一碗不知道重新熱過幾回的金黃的南瓜粥,難堪地站在卧室門外,險些被言逸撞翻了。

  言逸看着他手裡的粥碗愣了一下,側身從旁邊的空隙走出了卧室。

  陸上錦看見他背着包,從敞開的拉鍊裡能看見換洗的幹淨内衣和襯衫。

  他沒有攔言逸,隻是緩緩走進卧室,把粥碗放到桌上。看見台燈頸上被扯斷的半截線頭,發了一會兒呆。

  然後彎腰從紙簍裡翻了翻,把攥皺的紙鶴撿出來,放在掌心裡壓平,鋪開兩片被言逸攥出折痕的翅膀,把扯斷的線頭系了回去。

  右手不大聽使喚,專心系了五分鐘才把紙鶴恢複原樣。

  回過頭,言逸單肩挂着背包靠在門邊,抱着手臂望着他,視線在重新系回去的紙鶴上停留了一瞬,又不耐地偏到了一邊。

  陸上錦張了張嘴,嗓子卻哽着說不出話。

  言逸問:“我的東西你收到哪兒了?”

  離開家之前,陸上錦就把言逸的東西都藏了起來,與其說是怕他走,不如說怕言逸走得太痛快決絕。

  陸上錦無奈地望着他,蹭了蹭掌心的汗,低聲解釋:“流産那次……對不起,我太莽撞,太多疑……”

  言逸撥開陸上錦,到床下的抽屜裡翻找,找到一包零碎的小東西,打開封口看了看,全部收進背包裡。

  他轉身離開,手臂卻被抓住,alpha從他身後抱上來,冰涼汗濕的雙手無助地環着他的腰。

  “外邊危險,天太晚了,半夜、太冷……”陸上錦哽咽着吻他的頭發,“你在這兒睡,我不進來。”

  言逸眼神凝滞了幾秒鐘,下定決心掰他的手指,他的右手似乎使不上什麼力氣,輕易就被掰開了。

  陸上錦慌不擇路般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折成方塊的紙片,小心翼翼地展平,發抖的右手把紙片遞到言逸面前。

  “你說二十七歲還愛我,是你寫給我的。”陸上錦絕望而渴待地巴望着他,如同看着手裡最後一支即将燃盡的火柴。

  言逸像被針紮了一下,打了個寒顫,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紙片撕得粉碎,拍回陸上錦手裡:“我食言了,你去告我吧!”

  陸上錦的視線模糊了一瞬,再清晰起來時,隻看見家裡的大門被猛地甩上了。

  他一個人站在驟然寂靜的卧室裡,恍如夜裡被遺棄在郊野的家犬,無所适從地等待不再回頭的車燈。

  半夜很難打到車,言逸沿着公路漫無目的地走,心上綁着無數團混亂相纏的毛線,想要用力扯斷,卻越纏越緊勒得心髒直疼。

  即使外邊還有埋伏的危險等着他,他也必須離開了。

  忽然眼前暗了暗,言逸跪到路邊的一灘石子上,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痛苦地側躺下來,額角滲出的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淌。

  快要失去意識的一瞬間,身體被撈進溫熱懷裡,有力的小臂攬上膝彎,把他抱了起來,額頭貼上了alpha寬厚的胸膛。

  言逸甯可這股湧進鼻腔和腺體的水仙淡香來自路邊的綠化帶,而不是抱起自己的這個人。

  他感覺到這束水仙信息素極不穩定,但無力睜開眼睛,隻能意識到自己被放到了車後座,後來連這點清晰的意識也沒有了。

  早上八點,鐘醫生打卡上班。

  剛進大廳就看見陸上錦坐在長椅上焦急地等候。

  “早安先生,出了什麼事嗎?”鐘醫生看了一眼表,“昨晚的急診?”

  陸上錦點了點頭,啞聲說:“昨晚他徹底恢複了,狀态情緒都不算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