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頁)

  冰涼藥液推進血管,就像一管辣椒水打了進來。

  一股劇痛順着血管上升,強行鎮壓因為發情而無比躁動的腺體,陸上錦扶着水池蹲下來,沉默地忍受如同螞蟻啃噬骨髓的刺痛。

  半個小時之後痛感減弱,陸上錦渾身被冷汗濕透,不得不重新沖個澡。

  他沒再回卧室,從茶幾上摸了煙和打火機,在陽台的落地窗邊坐了下來。

  窗外的通明的燈火一盞一盞熄滅了,公園裡剩下零星的幾盞路燈,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走動的行人,隻剩下幾絲冷風,順着敞開的窗縫灌進陸上錦的領口,早就過了立夏,夜晚仍舊涼得?}人。

  落地窗上映着煙頭泛紅的火星兒,陸上錦坐在地上發呆,回憶分手那三年,言逸留在自己身邊的發情期是靠什麼度過的。

  不是言逸什麼都不肯說,而是那時候的自已什麼都不肯聽。

  他看了看跟自己并排坐的花瓶,那束滿天星還開得好好的。

  言逸起夜去上個廁所,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砸碎玻璃的炸響,他驚了驚,慌忙下樓開了燈。

  客廳的燈一下子亮得晃眼,兩個人都遮了遮眼睛,言逸擡手遮光,陸上錦則在遮眼裡的苦澀。

  “你在幹什麼?”言逸走過去,看見陽台上灑了一灘水,破碎的花瓶玻璃片和滿天星散落了一地。

  陸上錦蹲在地上,一塊一塊地把玻璃碎片撿到手裡,在黑暗裡不知不覺被割出口子的手滲出血絲,把好看的臉和眼睛都蹭髒了。

第80章

  陸上錦不準他過來,堂堂飛鷹集團總裁拿花瓶撒完了氣,還得蹲在地上苦哈哈把玻璃碴子撿回來,不是心疼這花瓶,怕碎玻璃紮了心肝兒的腳。

  他也不想提這束花,不想讓其他男人的名字出現在這個家,他才應該是小兔子唯一放在心上的alpha,把自己的領地牢牢圈起來。

  從前被陸凜不屑一顧扔在桌上的成績單,被言逸撿了回來,甩着小耳朵蹦跳着到他面前,捧聖物似的把細心展平的成績單舉到他面前,一臉驚訝與崇拜。

  小兔子說哥哥是學霸,還把成績單悄悄貼在自己睡覺的衣櫃裡,用紅筆在家長簽字那一欄的橫線上畫了三朵小紅花。

  那時候的陸上錦仍舊是一臉冷淡驕矜,倨傲眼神卻早已柔軟得回到了自己應有的幼稚年紀,牽着言逸去吃一頓昂貴的冰淇淋,看着矮自己一頭的小兔子滿足眯起的眼睛,替他抹掉唇角的奶油,自然地舔進自己嘴裡。

  那個年紀已經能看穿溢美之詞背後是奉承還是衷心,每一次拿回的好成績,都隻有一個人為他鼓掌歡呼,陸上錦也隻需要他一個觀衆。

  言逸扶着小肚子站在幾步外,有點忙亂地回憶這束無辜的滿天星到底觸了陸上錦哪一片逆鱗。

  他腦海裡浮現一頭小奶獅子,突然頓悟,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陸上錦一愣。

  “你真是,心眼小得?}人。”言逸去洗手間的藥箱裡翻來酒精和紗布,看見垃圾桶裡扔着一管用完的抑制劑。

  強效抑制劑,他曾經常用的那一種。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陸上錦打了這一針,但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法兒,他這回應該是領教過了。

  他的alpha許久沒去獵豔尋歡了,對這麼一個縱欲成性的alpha而言确實難得。

  陸上錦就是愛着自己倒影的那喀索斯,不曾喜歡過任何人,身邊所有的omega對他來說不過是滿足本能,讓他在工作上能更加精神集中的發洩玩具。

  所以在陸上錦日漸剔透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影子時,言逸是慌亂的。

  從前再怎麼寵他,alpha的自信和睥睨都在神采飛揚的眸子裡壓不住,現在卻變了,甚至在他面前有些矯枉過正的謹小慎微。

  他拿着茶幾上的小垃圾桶接過陸上錦手裡的玻璃,拿掃帚把剩下的渣收了,給陸上錦用酒精沖了沖手,用紗布纏起來。

  陸上錦傻呆呆地站着,活像隻伸着爪等主人給洗的大金毛。

  他沒等言逸把紗布系緊就反手抓住了人家的手腕,把言逸按到牆上,發瘋似的問他:“是不是生完孩子你就要甩我了?你還是要走,還想帶我兒子一塊兒走,你們娘倆兒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