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傀儡?”官差愕然,似乎隻有傀儡才能瞞過他的神念監視,輕易在衙中設下炸藥,不過他方才交手時,分明感覺對方是人?
一晃神,一團蒼白靈火從斷臂中飛出,速度奇快,金煌鍊的鎖循之力全然無效,眨眼便飛了老遠去。
官差不禁懊惱不已,後悔不該斬臂,不過轉念一想,傀儡主人分出一縷神識便能與他拼個不相上下,見機不妙迅速飛逃,那速度他即便有心亦無力追上,左右盤算,竟隻能作罷。
“怪事,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号人物。”又為何跑到這麼個偏遠縣城來?官差自言自語地落地,收起金煌鍊,用刀撥動檢查被斬去一臂的傀儡,愕然發現斷臂此時竟然緩緩滲出少量深紅的血液,再看手臂,中間仍是人骨。
官差更驚訝了:“半傀儡?”
如此便能解釋得通這具傀儡為何會瞞過他的神識,打鬥時又覺得是活人了。半傀儡是半死之軀,本質死物,但還留着一縷活人生氣,可僞裝成活人狀态,因其性質特殊,煉制主人必須分出一縷神識附身方能将其操縱自如,才可讓傀儡任意切換氣息。
半傀儡煉造費時費力,少有人願費這般大心力去煉制這般古怪的半傀儡。
官差想了想,今夜正好是通華真人起陣清除那隻厲鬼的日子,這兩件事有什麼關系嗎?
得盡快去通華那邊看看。他看看地上的傀儡軀體,正好,前方嘩啦啦湧來一幫衣衫不整的衙役,慌慌張張:“大人,什麼情況?!”
他果斷吩咐:“看好這裡,全力滅火,保護縣令!”轉身跳上飛舟向城中飛去。
從半傀儡中飛出的蒼白靈火飛循出去半會,确認無人跟來,速度慢下來,火光中猙獰浮現出一副模糊的五官,定在半空,“環視”四周,感知到了什麼,迅速朝某個方向飛去。
林德捂着受傷的腦袋,血緩緩染了半胳膊袖子,黏在皮膚上又濕又冷。
“倒黴啊,倒黴啊。”明明是覺得蠻安全的一地,咋突然爆炸了呢?還害得他天降血災,流血流得人都有些暈乎了。
這時,神性直覺促使他回頭看了一眼:有什麼東西靠過來了。
像一點鬼火,白乎乎的,速度很快,一個眨眼撲進他眉心。
“災厄”光芒大盛,一下将靈火吞噬了進去,好像吃下了一個小甜點,口中彌漫開奇怪的味道。
林德品了又品,覺得味道實在不那麼美妙,有股怪怪的鐵鏽味和爛木頭味,“災厄”吞完安靜得很,林德猜若不是它主動飛蛾撲火,“災厄”還懶得吃它。
意外之喜是,他感覺自己的境界好像有那麼再上一層的迹象?
還是先把腦袋上的傷止一下吧。
他叩開醫館的門,用夜光術讓滿腹怨氣的大夫閉上了嘴,悉心治療,包紮好傷口,送上一杯暖溫的糖水,詢問是否還要吃些夜宵。
“不用了,你睡去吧。”他撐着額頭,眩暈的症狀還沒緩解。
“那您歇會兒,有事随時叫我。”醫師态度恭謹。
“嗯。”
林德趴在櫃台上,昏沉化成了疲倦的睡意,進入混亂的夢境。燭火下僵硬不能動彈的身軀,對面是張普通的年輕男人的臉,他坐下來,在軀體上刻畫陣法,快速念起法訣。
夢中沒法聽清他念的是什麼,聽着遙遠又陌生,如蜜蜂震動的翅膀,缭繞着種下什麼印記,随後,男人眉心透出一點蒼白靈火,投射到傀儡的眉心,僵硬的身軀受到沖擊,片刻沉默後,它和他同時開口:“成功了
”
仿佛是自己的回音。
男人活動身體,傀儡與他做起同樣的動作。
男人命令:“走一圈。”傀儡饒着他走了一圈。
“不錯。”男人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