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在晉江文學城
甘雷央再繞路,扒上了一扇窗,現實中?的窗紙透光也看不到屋裡的狀況,除非捅個洞——一戳就破,甘雷央貼上紙洞,看到了坐着的太爺爺,低着頭,仿若一尊石像,與夢裡的方?位一模一樣,而對面……沒有爹的身影。
血,隻有血,濺染花了的垂簾,一道道飛揚的褐色痕迹,像煙花炸開的光痕,從末端淌下血色的流蘇。
死了,真的死了……
噩夢照映進了現實。
甘雷央張着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他?震駭地後退幾步,手足冰涼,刹那間腦海中?一片空白。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娘……娘!他?發了瘋般狂奔回去,無視路上衆多路人驚異的目光,瘋狂奔回去在,直接撞開了娘的房門,小侍女驚奇地發問:“少爺……”被他?撞得一下趔趄,“娘,娘!娘!”
娘午覺起來?,剛洗完臉,正在修理眉毛,甘雷央猛地沖進來?,她對鏡專注地絞着小碎毛,看都沒看兒子一眼:“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了?”
甘雷央控制不住大吼:“爹死了!爹死了!娘你快去看一眼吧!太爺爺他?,他?……”
娘放下眉夾,厲聲呵斥:“大中?午的發什麼瘋!嘴上淨是不吉利的話,什麼死不死的!修文院午課時間快到了,還?不快下去讀書!”
“可是爹他?真的……”娘把眉夾一摔,氣?得聲都變調了,“還?胡咧咧什麼!巴不得你爹死啊!快滾過去讀書!”
娘的大侍女拉住甘雷央小聲勸告:“少爺,别惹夫人生氣?了,您說這個不吉利的幹什麼,做噩夢了對吧?沒事,夢都是假的,趕緊去修文院讀書去吧,别和夫人拌嘴了,啊。”
甘雷央渾身直哆嗦,娘沒好氣?地再罵了幾句,大侍女半哄半扯地把已陷入怔怔狀态的甘雷央牽出門外,“上課時間快到了,去晚了要惹先生不高興的,快去吧。”
娘不信,娘不肯信……甘雷央失魂落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連娘都不信他?所說的話,那還?有誰會信?太爺爺那麼強,毀屍滅迹不是簡簡單單?到時候說爹失蹤了,被邪修綁票了……他?打了個冷顫,發覺自己心?目中?太爺爺已完全與邪惡劃上了等号,而且他?毫無反抗之力!
甘雷央渾身冰涼,手足無措,花了好長時間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對了,還?有一個人,或許他?可以幫忙,雖然是外人……
他?拔腿狂奔。
一路狂奔到修文院,心?跳快得覺得自己要死了,修文院的午課開課多時,站在講台上的先生瞥到他?一臉不悅:“幹什麼去了?”
甘雷央喘着粗氣?,臉龐通紅,先生脾氣?好,看他?這氣?喘籲籲的樣子,想也許是睡遲了,急急忙忙趕過來?,還?算有心?,說說也就算了:“趕緊坐回去上課。”
“林得水!”他?乍然大叫一聲,林德一驚,一頭霧水,課堂内學生都好奇地看向他?,先生不悅之色更濃:“甘雷央,你要幹什麼?!”
“我……我有事。”甘雷央好不容易找回了一點思緒,“我找林得水有事。”說着不再看先生難看的臉色,踮起腳沖林德招手,“快出來?快出來?!”
饒是先生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甘雷央,你當課堂是菜市場嗎!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甘雷央急得差點跳腳,眼看着先生即将到怒氣?爆發的邊緣,林德站起來?說:“先生,容我先出去一會,聽他?有什麼要緊事怎麼樣?”他?淺笑着,語調溫和。
先生臉色仍不算好看:“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說完了就進來?!”
“謝謝先生。”林德笑着答應了,走出教室,甘雷央急急拉着他?:“走遠一點說。”
林德順從地跟着他?走到離修文院老遠的地方?,先生洪亮的講課聲依稀可聞,甘雷央壓低聲音又焦急地說:“我看到我爹死了!被太爺爺殺了!”
林德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這麼勁爆的消息,人傻了:“你……你說的是真的?别開玩笑啊,你親眼看到的?”
“對!我親眼看到的!”話音剛落便覺不妥,太爺爺殺死爹的場景是在夢裡看到的,現實中?看到的是太爺爺和一垂簾的血,如果?光憑血迹就說太爺爺殺的是爹,好像說不過去,可是什麼樣的人值得太爺爺親自動手還?在屋裡坐了半天沒驚動外面任何一人?他?思緒又混亂起來?,說不出話。
林德抓着他?肩膀,認真地說:“你冷靜一下,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說一遍,不要急,慢慢來?,理清楚。”
,盡在晉江文學城
甘雷央吸了口氣?,努力平息混亂的思緒,磕磕絆絆把噩夢與現實從頭越到尾說了一遍。
林德聽着,深深皺起了眉頭。
雖然暫時不清楚甘生麒為何忽然對自己孩子痛下殺手,但毫無疑問,甘雷央做夢夢到的是真實的場景,有人在故意引導,後續甘雷央去光玉院查探情況,也肯定有人在暗中?出手隐庇他?,不然見到血案現場的甘雷央絕對沒法活着跑過來?向他?講述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