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人,一點點遺忘。
這世上不論什麼消失,都能找到代替,唯有摯愛跟記憶,不能。
馬車裡,他拉過雲姒,低頭跟她輾轉深吻。
直到嘗到血腥,懷中的人,也沒有半點掙紮。
就是這樣依靠在他懷中,任由他的偏執,啃食侵吞她。
再擡眼,他看着她,腦海之中,忽然空了一瞬。
霍慎之壓抑着強行回憶所帶來的蝕骨之痛,沉聲開口:
“阿姒,等會兒到家了,去給我做一碗粥。我受傷時,你為我做過。”
雲姒眼下有淡淡的紅,重重的點了點頭,帶着鼻音應他:“好。”
他在忘了,又舍不得忘,雲姒也舍不得他忘。
到了書房,一切的記憶已經開始分崩離析。
他甚至,有些難以再記起雲姒的姓名跟模樣。
霍影将陸鶴帶來時,看見桌案前的人,眼底是一片冰涼之色。
“陸鶴帶來了!”
陸鶴快步上前:“九爺,你覺得怎麼樣?那個蘇韻柔,離開之後放了一個信火,之後,就一直待在巷子口,我這就把她……”
“你們是不是跟她說過,她難成孕?”
霍慎之開口,嗓音沉淡,除了帶着一股壓迫跟暗沉,似乎别無其他改變。
陸鶴點點頭:“是,師父叫韓師父診治過,南绛也診治過,我也給她診治過,确實,難成孕,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霍慎之眼底清明,清晰地吩咐:“你囑咐下去,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要跟她提‘難以成孕’這樣的話。去告訴她,她身子很好。”
陸鶴不明白:“九爺,這樣是騙了師父,她自己也是大夫,雖然她的那套,在有些時候,并不比我們的……”
霍慎之坐的定,開口便打斷了他的話:“人這一生,要走很多路,誰也無法預料下一步會落在哪,會如何改變。讓她心裡一直存着自己‘難以成孕’的念頭,便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審判,走不穩接下來的路。”
陸鶴頓時明白了。
是要讓雲姒存希望去活。
霍慎之再喚霍影。
“主子,您吩咐!”
霍慎之斂下眉眼,遞給了霍影一封信:“此次出征,不知命數。”
“傳我死令,但凡我身葬邊陲或有半點不測,而她又有了身孕,那段氏山莊所有不歸順之人,殺。”
“這信裡,但凡有姓名的,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留活口。”
“段氏山莊那批暗衛,若有異心,包括段一跟十一在内,一個不留。”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是雷霆之威,跟末路籌謀。
這一次的出征,是武宗帝精心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