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去。
就連跌跌撞撞的陸鶴,此刻也凝固在了原地。
“九……九爺……”陸鶴的聲音是發抖的,但也是清晰的:“是我師父,是六小姐……她……她回來了……”
這樣的聲音,突兀地在平靜裡響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死死地看着馬車前不遠處的姑娘。
這是……六小姐?
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九爺下馬車了。
陰沉的天光籠罩着所有人。
雲姒清晰地看見,九爺的面色沉了下去,便是連同目光,都暗得濃稠刻骨。
忽然之間,那姑娘平靜的眼底,顯出無休無止的癫狂。
她沖着上來,不知哪裡抓了一把匕首,瘋狂且猙獰:“是你,是你說話不算說,是你虎毒不食子,是你,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下手!是你在我懷着孩子的時候,給我緻命一擊!你該死!”
“小心!”雲姒就在霍慎之身邊。
匕首下來時,她下意識地側身去擋,甚至連想都沒有想。
電光火石之間,雲姒後背綻開一朵血蓮。
她整個人不堪疼痛,重重地撲在了男人的懷中。
一股沉水香的味道,幽微清冷,似乎烙印在靈魂裡,平白的讓雲姒有瞬間的心安。
還未等她反應,便已經被扶起了身。
“師父,師父這是九爺啊!”陸鶴也在此刻,按住了女子的手。
她如同一條被捕捉上岸的魚,在陸鶴手中不停撲騰掙紮: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他不應該活着,我要他要跟我一樣疼!我失去了這麼多,他憑什麼還能如今這般,隻手遮天!我要他一無所有才應該……呃!”
陸鶴下針很快,一針便讓女子倒了下去。
原本就已經因為掙紮破敗的易容,在這一刻,自耳後卷起了些許。
周遭的百姓沸騰了起來——
“是六小姐嗎?”
“易容了,揭開易容!”
“六小姐已經喪生火海,這個女子看上去隻有十六七,如果是六小姐,那如今,都有二十有二了!”……
嘈雜的人聲裡,衆目睽睽之下,女子被帶上了另一個馬車。
“撕拉”一聲,雲姒身着男裝,沒有帶着手帕,隻能撕下衣袍,想要反手過去按住傷口。
坐在馬車裡,她剛側過身去,手上那點布料就被人從手中抽走。
雲姒下意識地轉過身,便看見身後主位上的男人不知從何處拿了一個瓶子,将一堆粉末倒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