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八年,青州大旱,赤地千裡,難民無數,苟稀殺良冒功,縱兵殺掠,交屍塞路,号稱大破流賊,斬首逾萬。以至于數縣人迹絕。
永平九年,苟稀轉投東海王清君側,屠城巨鹿,城中積屍不暇掩埋,有已死未斂,或将死未絕者,苟稀皆令聚而焚之,臭氣彌漫十餘裡。
永平十年至十三年,苟稀升青州刺史,驕橫跋扈,魚肉百姓,以金玉充實府庫,常斷人手足,割舌劓鼻,以震淫威。
連連加賦四年,有不從者,掠民入營,不限貴賤,晝夜不息,亂加毆棰,百姓因殺以填山,号哭之聲動天地。
永平十四年,苟稀強征大軍二十萬,會戰秃發氏于濟水,慘敗逃跑,拱手讓出數郡之地,以緻秃發氏長驅直入,肆虐青州,白骨露于野,千裡無雞鳴。
随着池清的概述,張辟疆、魚秧子等人,全都怔怔無言。
苟稀之罪行,他們都知道,但此刻再聽來,還是難以忍受。
當今之世,酷烈如斯,乃前所未有之亂。
妙寒目光冰冷,炎奴的眼睛更是早已血紅,有些事連他都不知道,而有些事是他親身經曆的。
原本畏畏縮縮的百姓,此刻都緊咬牙關,青筋暴起,氣息粗重。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十幾年過得什麼日子。
在苟稀的事迹中,他們總能找到一個,對應到自己的經曆上。
此刻聽聞苟稀連連升官下的酷行,恨得咬牙切齒,眼睛通紅。
“還有呢……”炎奴揮手間,将金角放了出來,連同從洞天裡救下的數百名紅塵火微弱的百姓。
那小洞天是金角妖國之都,除了一些妖孽外,還有關押了很多百姓,尚沒有被吃掉。
都是各郡縣的供奉,其中苟稀給得最多。
畢竟連常鼎文都妥協了,更别說已經和金角狼狽為奸的苟稀了。
此刻所謂的太歲神金角,當場揭露,再加上洞天中百姓的哭訴,可謂轟動全城,百姓盡皆嘩然。
原來他們信奉的太歲神,就是昔日在北地一日要啖三百女的妖孽。
本以為太歲神還好,讓他們風調雨順,物産豐饒,而沒有好日子,隻是苟稀作祟。
哪曾想,庇護一方水土,隻是金角與苟稀的交易,是為了讓苟稀能盤剝到更多财富。
而為了能提供給金角可食用的弱火之人,苟稀勢必要把百姓壓榨到底,無論産出有多好。
此刻知曉一切,又見太歲神被高懸拿捏,對于神靈的所有敬畏也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名狀之怒火和恨。
池清眼見民心激憤,朗聲道:“神靈不法,天道不罰,今我等舉民除之。”
“散騎軍侯何在!”
炎奴一怔,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是說他。
“你習傳太平道經,可救世濟人,斬妖除魔,當速速格殺太歲,打入地府九幽,刑于刀山火海!”
“好!”炎奴哈哈一笑,擡手就把金角又給宰了一遍。
他身蘊赤霞,勢若烈火,腳一跺地,就有勾魂使者出,拘走慘叫的金角一縷殘靈。
苟稀吓得瑟瑟發抖,咋還有地府的事?死已然可怕,死後更可怕!
池清手指苟稀,激昂慷慨:“苟稀之罪,罄竹難書,四海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