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對不起他們，更沒有奢求他們将我供着，給我穿金戴銀，讓他們給我端茶倒水這樣的事情，隻是想老時稍微有些尊嚴，有一口飯吃，穿上幹淨的衣裳。結果不僅尊嚴沒有，連名聲都沒了。村裡人都說他們孝順，說他們願意接我去住，是我這個老太太脾氣執拗，不願意去，我是有苦說不出。”
“真的要将他們怎樣了，将他們搞得全部流落街頭凄凄慘慘，我又做不出，就沒做過害人的事。”
老太太說到這裡抹了抹眼淚，千雁沒催促。
對方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不願意用狠厲的手段，可又不甘心，太正常了。
“但我又想讓他們難受後悔。”
“外面的人都說姑娘很厲害，不如你就看着辦吧，能讓他們一輩子難受就行。至于讓他們認識到錯誤，也沒什麼必要了，他們就是那個德行。要是從他們出生開始教，我或許有可能将他們教得不一樣，可我不過是他們的繼母，遇見他們時，最大的12歲，老二10歲，最小的都4歲了。”
話到這裡，老太太突然茫然了一瞬：“是啊，最小的4歲，嫁過去時我剛剛19歲。最大的12歲，我也隻比對方大7歲。”
“可我們站在一起，他們是青壯年的樣子，我就是個有着白發，皮膚蠟黃，面容憔悴的老太太。”
因為想起這些，老太太坐在石凳上默聲哭了好一會兒。
她的樣子很難過。
千雁遞給她的紙巾都用了好一些。
“其實我那個年齡不算老吧，出事那會兒老大四十多，而我也不過五十出頭。在新一代裡，恐怕這個年齡不能稱為老太太。不管回到過去是什麼時候，很想看到不一樣的老太太的人生。”
“我是沒辦法做到那些了，就算有機會也不願意回去，就看看姑娘所做的了卻心願吧。”
千雁看出對方許願的心比之前重了一些，她答應：“好。”
又出現了一個老太太許願者，千雁猜測以對方的心态，過去時間的節點很可能是摔倒之後。
當老太太這事也不是第一回了，她接受良好。
……
恢複意識時，千雁打量了眼這個房間。與其說房間，不如說是一個小小的雜物間。
這裡除了一張小小的床，就是她躺着的這張，周圍放着的都是一些雜物，還亂七八糟的。
這個小小的雜物間還是沒窗戶的，門又是關閉的，這會兒還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千雁将燈打開，找到一部十分老舊的手機，才看清楚了現在是什麼時間。
是白天，快中午了。
目前她住在原主三位繼子女老大姜萬宏的家中，實際上這已經是出事的第二個月了。
姜萬宏老大，姜萬梅老二，姜萬傑老三。
之前将原主接出來，三家商量一個月三家輪流，老大上旬，老二中旬，老三下旬。
現在已經論了一次，前兩天才被老大姜萬宏接到這裡。
原主是個勤快又愛幹淨的人，發現幾個繼子女不管她之後，她也沒躺在床上等死，用了僅有的一點積蓄買了輪椅。像以前那樣做事肯定是沒辦法了，她是尾骨摔到了，如果隻是腿斷了還能用拐杖。
現在做點什麼，就靠她的臂力。
其實姜萬宏夫妻的公司距離家裡挺近的，要是擱在原主出事之前，隻要她來了他們家，二人必定是回來吃飯。
原主勤快能幹，還燒得一手好飯菜，買菜也不會問他們要錢，都是她自己貼。
原主收入來源依靠的是村裡一些補貼，以及她賣菜賣雞鴨鵝豬的錢，但多是補給了三個繼子女和給小孩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