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老皇帝驚恐至極的目光對上,輕輕笑了笑:「我這把刀,父皇用了幾年,便是鈍了,也不該這般聽信盛晖的讒言,輕易毀去吧?」
在看到他出現的一瞬間,老皇帝的臉色就已經變得慘白:「盛昀……」
「見我如今還活着,父皇是不是很失望?」
盛昀走到他面前,「父皇是舒坦日子過得太久了,忘了自己的皇位是怎麼來的?林家滿門忠良,落得這般下場,是因為父皇怕旁人議論,你是靠躲在女子身後才以庸碌之才登上皇位,是嗎?」
最後一句時他蓦然擡高了嗓音,盯着老皇帝滿是冷汗的臉,眼中盡是刻骨恨意:「我母親替你死守睢城,而作為回報,你安然地坐在都城之中,屠她滿門,壓下援軍不發,令她屍骨無存,可有半點賢君之德?」
老皇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實上,在看到盛昀還活着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已經明白大勢已去。
「這些年,你瘋名在外,連朕都欺瞞過去……卻又私下聯絡林家舊部,盛昀,若你真的想要這個皇位,朕給你便是了,何苦如此大費周章。」
盛昀冷笑一聲。
「盛長峰,你不明白嗎?我早就身在地獄,皇不皇位的,都不要緊。可我母親一生光風霁月,我要她幹幹淨淨,青史留名。」
當着半個都城百姓的面,林家冤案終得平反,從此闆上釘釘。
老皇帝退位讓賢,深居不出。
盛昀對此頗有微詞:「今夜潛入他房中,把人殺了怎麼樣?」
「别沖動!」
我吓得趕緊摟住他的腰,「那一日的事情還未過去多久,如果他現在死了,百分百洗脫不了你的嫌疑。」
他歎了口氣:「那便隻能先把盛晖賣入南風館了。」
盛晖命大,那一箭刺入要害,也并未要了他的性命,于是盛昀命人日日灌藥,養好了他的身子,然後反手賣進窯子。
我真心實意地說:「他長得不太禮貌,估計沒什麼人點。」
盛昀低頭親了親我脖頸,漫不經心道:「那就加錢。」
雖說如此,但老皇帝還是死在了兩個月之後。
并非沒有人議論是盛昀所為,但如今經過一番清洗,朝中重臣即便不是站在他這一邊,也對從前的老皇帝很是不滿,于是議論的聲音很快沉寂下去。
盛昀登基為帝後,在禦書房接見了幾位朝臣。
說來說去,最後說到了關于我的處置上。
老丞相一臉嚴肅:「既是陪過皇上的人,入宮封妃自然可以。隻是後位需賢德之人坐鎮,那位公主豢養男寵,舉止出格,實在德不配位——」
「豢養男寵?」
盛昀低頭笑笑,複又擡起眼來,「可朕便是她從前養過的男寵。若她沒資格做皇後,朕豈不是更沒資格做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