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跪拜:「若此時敗露我活不了,你必定殺我,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之前覺得你不可能比得過系統,現在覺得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放過你?系統的事不急,我可以殺了你再說以後的事。」
她竟然徒手握上了我的劍鋒。
「我覺得你不會,你會對我青眼有加。」
我難得挑眉:「你憑什麼呢?」
「憑一句話,我知道你六百年前說過的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我不喜歡,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她對上我的眼:「憑我是女子,憑你的态度,憑我的野心。」
「你有什麼野心呢?」
「我會是世上第一個殺夫證道,一個飛升了但心機深厚、不良善、不溫柔、不傳統的女人。」
「這些是系統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悟出來的?」我難得高興,第一次覺得這世上有人明白我在争什麼我在鬥什麼。
「我自己想明白的,淩不語,我是不是這千年來最懂你的人?」
我把劍收起來,她從跪着到站起來,坦坦蕩蕩地與我平視。
我問她:「我活着已經九百年了,馬上就一千年了,可是在五萬年裡有幾個人渡劫飛升的?虞非晚,我告訴你,隻有十一位。
「又有幾位女子呢?兩位。
「一位是菩薩心腸,輪回八世,攢功德十萬,點化成仙時她不願意,拿自己成仙的血喂養百姓,最後血枯而死,天道感念其美德,舍己為人,奉獻自身,再次點化成仙。
「第二位,」我笑了一聲,「我沒有不尊重她們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天道對女子太過苛刻,太過刻闆。
「第二位是大家熟知的賢妻故事,她嫁人後丈夫不愛,家有小妾,婆母不喜,仆人刁難,一朝夫家落敗,她照顧所有人包括小妾和小妾的孩子,整整十二年,等她丈夫東山再起,她沒有享清福,懷孕後因為身子常年勞累流産,你猜她說了什麼?」
虞非晚搖頭。
「她說『我不該這麼傷心,我隻是沒了一個孩兒,我丈夫可是沒了嫡子和孩兒』,小妾看她為孩子哭得傷心,問她是不是怨恨丈夫照顧不周,說她是個自私懦弱的母親,告誡她連哭都不能哭,免得讓一家之主看着傷心。」
虞非晚像是想到什麼,沉默不語。
「最後是她死後,在棺前的丈夫哭得不能自已,捶胸頓足地說她是個好女人、好妻子、好兒媳。然後上蒼感動,她以『賢妻』飛升。
「共同點是,她們活着的時候都沒有享福,得道成仙全看天道願不願意。
「可男人就輕松多了,努力就一定會得到回報,好好修仙,一步一個腳印,如果悟性不錯費點年歲一樣飛升。可修真界的女人要麼不是嫁了人相夫教子沒空修煉,要麼就是為照顧夫家面子,不願比丈夫修為高。」
「你覺得對嗎?」我問她。
「不對,」虞非晚說,「功法傳承以男子為主,血脈繼承以男子為主,女子本就資源匮乏,修仙更加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