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滅了李家滿門。
李月荨拽着他的褲腳求他,磕頭求他。
那個說賠上性命也要對她好的人要了她全家的命。
李月荨恨啊,她一個凡人之軀不遠千裡去蓬萊,到了修真界的地界求人做主。
婚帖在此,苦主在此,字字泣血。
那些人卻隻捂着嘴嘲笑齊若,反過來告訴她,放下吧,他做了你的夫君是你的福氣。
然後一腳踢了她,把她踢回去。
她隻是爬起來,吐掉血和牙,緊了緊身後的包袱,凡人見她可憐,好心勸她:「娘子,你把他放下吧,他死了。」
虞非晚抹掉了眼角的淚:「淩不語,你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孩子,叫麒兒。」
他們都說她的孩子死了,讓她把孩子放下好好安葬,她卻把衣衫墊在孩子身下暖他的身子,哄他睡覺。
孩子死沒死,母親自己才知道。
「淩不語,你知道那時我多大了嗎?」
不需要我回答,她自問自答。
「我跨越千山萬水到達蓬萊,回來時我已經四十五歲了,我的孩子要是活着也該成婚了。」
她不甘心,她為此蹉跎半生,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
當她滿頭白發,面容枯槁,悄無聲息地在秋風裡咽氣的時候,她又想起那個阖家團圓、閑談家常的晚上。
風一樣冷啊。
可憐她心有玲珑七竅,不可轉圜。
卻是這般下場。
一口怨氣讓她二十年未消散,系統找上她,為她尋找合适的身體,給她金手指。
她用在了一切她能誘惑的人身上。
齊若一見她便要她做弟子,魔尊一見她對她傾心,見過她的男人皆是如此,她步步經營,發誓要把整個修真界搞得天翻地覆。
虞非晚,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所幸她活了,她不算輸。
此刻,虞非晚把手上的镯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