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組合櫃該是洋氣的、耳目一新的,偏偏它看起來土裡土氣,土得掉渣。
有人願意買才怪!
好在對于擁有三十多年木工經驗的他來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正當他準備拆掉榫卯結構重來時,門口的大黃一陣狂吠,随即嘎然而止。
接着,包着白紗巾的三姐吳秀華推門而入,隔遠就一口一個‘幺弟’地叫喚。
“三姐,我在東屋。”
吳遠應了一聲,就見來人在東門口跺跺腳,拆掉白紗巾,露出凍紅了的臉頰。
“這麼冷的天,你咋來了?”
“我不是怕你一個人在家沒吃的麼,給你送點紅苕幹。”吳秀華放下籃子,随即直入正題:“馬上過了年你就22了,早該娶個媳婦成個家了。徐家大妹子那裡,你要是願意,我明天就給人把100塊彩禮送過去,把事兒定下來,争取小年前把喜事一辦,洞房一入,這樣過年時,你也不至于孤孤單單的。”
“三姐,我這邊随口對付點就成。你家仨孩子呢,紅苕幹你留給孩子吃。”
“你别跟我扯其他的,問你徐家大妹子這事呢,你到底是應還是不應?”
吳秀華快言快語,幺弟這轉移話題的本事,在她跟前壓根就不好使。
既然避無可避。
吳遠一口咬定:“徐豔梅不行,我沒看上她。”
“那你說,你看上誰了?”
“我就稀罕楊落雁了。”
“楊支書的掌上明珠,楊家的小閨女?你知道楊支書對外開的彩禮要多少麼?一千塊,整整一千塊!一千塊,就算是你三姐夫身為村支書,俺家也拿不出來。”
這話吳遠信。
三姐夫熊剛為人太為仗義。
否則也不會容許三姐如此‘伏地魔’,隔三差五地從家拿東西過來,補貼幺弟。
甚至于幺弟的彩禮婚事,也要大包大攬。
“幺弟啊,娶親要講究門當戶對。就咱家這條件,娶不起落雁妹子。你還是現實點,考慮考慮徐豔梅。她是家裡老大,肯定比落雁這樣的小閨女更會照顧人……”
吳遠依舊搖頭。
前世他倒是聽三姐的話,娶了徐豔梅。
結果開了春,徐豔梅就受不了家裡的苦日子,跟别人跑了。
讓他徹底淪為梨園村的笑話,永遠擡不起頭來。
後來随着師父到處做工,參建過大禮堂,援建過電影院,就是再沒遇到合适的女人。
直到千禧年後,房地産行業異軍突起,木工活兒突然多了,工資也水漲船高,吳遠身為一個熟練的大工,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
這時身邊倒也不缺女人。
可是工地打拼的女人,就更現實了,再難知冷知熱了。
至于後來混好了,身邊的女人就徹底走不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