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跟你說過,努力嫁到城裡去,脫離農村這個鬼地方,你怎麼沒聽進去?”
“反正我非吳遠不嫁,城裡那個病秧子,讓人一見就不舒服。”
劉慧聞聲,就多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人家是病秧子,沒事别咒人家。”
楊落雁悠悠地道:“我本來也不确定那人是病秧子,可自打見過二十郎當小夥子的精氣神樣兒,我就徹底确定了。城裡那家夥一定有病!”
劉慧聞聲一凜,蹭地貼近了房門。
“你怎麼見過小夥子的精氣神兒?你跟吳家那小子究竟怎麼樣了?”
“哎呀,媽,你想哪兒去了?”楊落雁解釋道:“數九寒天的,吳遠赤膊在家打家具。這事換做城裡那男的,他成麼?”
劉慧怼道:“城裡那人家,條件好,用不着吃這苦。”
“哼,媽,這話你自己個信麼?”
“行了,老實呆着吧,等你爹回來再說。”
事實上,這兩天已經陸續有消息傳過來,說城裡那個提親對象,身上有病,一直在吃藥。
楊支書沒有直接信。
卻也為了穩妥,托人去打聽了。
這事兒,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等到下傍晚。
陰了一天的天氣,竟然出了太陽。
隻是一出來,就是夕陽,卻在天邊畫了漫天的晚霞。
楊支書氣急敗壞地回來,身後跟着唯唯諾諾的媒婆孟大嘴,“楊支書,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千萬要信我。哎呀,我可冤死咯,這可怎麼辦喲……”
作為十裡八鄉有名有号的媒婆,孟大嘴也沒曾想,能在給支書閨女說親這事兒上翻車。
當然,這些年她也不是沒翻過車。
可翻誰的車不行,偏偏翻支書寶貝閨女的車?
這要傳出去,孟大嘴這招牌就算是徹底砸了。
楊支書可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支使着媳婦把當初下聘的禮品和彩禮全都拿出來,親自寫了份收據,讓孟大嘴簽字畫押。
即便是憤而退婚,楊支書也沒忘了這些手尾。
可見能在十裡八村幹這麼多年支書,那絕對不是白給的。
很多時候,楊支書的名頭說出去,甚至比鄉長、鎮長更好使。
孟大嘴提着禮品,跌跌撞撞地走了。
裡屋被禁足的楊落雁,卻喊得比誰都帶勁。
“爹,爹,該放我出門了吧?”
楊支書揮揮手,媳婦就給小閨女開了門。
沒曾想,楊落雁一得了自由,就忙不疊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