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沉魚說這話,自覺底氣很足,腰闆梆硬。
結果楊猛聽完,頓時嗤笑出聲:“大姐,你摸着自己良心問問,要沒有吳遠給你安排這麼好的工作,你能站在這兒跟我說這話麼?”
這話就有些刺人了。
楊沉魚氣得胸脯子劇烈起伏,右手高高揚起,然而等到落下時,終究沒舍得打,隻重重地點在二弟的腦袋上,咬牙切齒道:“你呀!”
蔣凡也趁機哀求道:“爹,自打我倆倒騰國庫券被人搶了之後,猛子他一直都悶悶不樂,整天借酒澆愁。遇上李二狗做這個局,他就是想赢點錢,好過個體面的年。爹,猛子也是不得已啊!”
要是這話打親兒子嘴裡說出來,楊支書能罵他個狗血噴頭。
偏偏這話是二兒媳婦說的,楊支書除了歎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沉魚更是痛心疾首道:“弟妹,你要是家裡有困難,大姐砸鍋賣鐵都要借給你,哪怕是不要你們還。何至于靠着賭博掙錢?”
楊猛梗着脖子不屑道:“大姐,你少假惺惺的了。”
這時,劉慧和楊落雁娘倆把茶水端上來。
就聽楊沉魚對吳遠道:“妹夫,這裡也就你最有能耐了,你說說猛子吧。”
然而還沒等吳遠開口,楊猛就嘴硬道:“少來!爹當初要是送我去學木匠,我幹得比他好!”
話音剛落,放下茶盤的楊落雁就憋不住了。
“我呸!二哥……”任憑劉慧攔着,也攔不住楊落雁的護犢子勁兒:“看在爹的份上,我姑且叫你一聲二哥。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男人?”
“你說你學木匠,就能幹得比他出色?你倒也學着出去倒騰國庫券了,結果呢?差點人财兩空!而我男人,掙了你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老實說,楊猛,兄妹幾個當中,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了。”
“大哥那麼老成持重的人,都知道跟我男人合作共赢,踏踏實實地靠自己的努力掙錢。”
“偏偏你看不上,隻知道耍小聰明,想要偷偷摸摸,然後驚豔所有人。可你摸着良心問問,你有那本事麼?”
楊猛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理他都吵不過這個伶牙俐齒的妹妹。
更何況沒理呢。
吳遠把護犢子的媳婦拉過來,今兒不是來争個是非對錯,而是要解決問題的。
再吵下去,沒有意義。
“爹,那我說兩句?”吳遠開口前,征詢了老丈人一句。
老楊頭揮揮手,顯得有些無力。
吳遠這才沖着楊猛和蔣凡開口道:“二哥,二嫂,你們這樣自暴自棄,有為孩子着想過麼?”
“聚衆賭博是違法犯罪。一旦被派出所抓到,李二狗坐牢也就坐了。可你要是因此落了案底,倆孩子這輩子都會受到你的連累。入不了公門,進不了部隊,甚至上不了好大學。”
“當然,憑爹的關系,撈你不是問題。可一回兩回能行,爹能護你一輩子?”
“如果連你都指望爹護你,那倆孩子還能指望誰?”
話音剛落,楊猛直接就猛男落淚,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身為校長的馬長山推了推眼鏡,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