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仨人直奔原先看好的一家中檔飯館,主打地鍋雞。
大多時候,吳遠不說話,由馬明朝來問。
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畢竟戰友之間聊天,更加随意一些,沒那麼多防備心。
“援朝,你這次出來,沒驚動别人吧?”
“沒有,你放心。錢老闆在外地躲着呢,我不通知他,他也不會露面。”
“桑塔納的事,老闆他倒是有意。但老闆想多了解了解這個人,免得沾了他的車,惹了一身騷。”
“這個你放心。錢老闆這人挺仗義的。甯願拖欠上遊的木頭款,也不拖欠廠裡伐木工的工資,也沒因為下遊廠家不結帳而停發工資。”
“這麼說來,廠子有很多應收款沒收回來?”
“上哪兒收得回來?那些廠子老闆跑路的跑路,進去的進去,沒一家還在生産的了。”
“那成爛賬了。”
“可不是麼?”
“那錢老闆拖欠上遊的木頭款,人家上遊企業不找他?”
“那些企業也不敢逼他。逼急了,錢老闆說隻有兩條路。要麼讓他們把木頭拉回去,要麼讓他們把自己送進去。這事鬧得挺大,村裡都知道。”
“村裡就沒想着接管這廠?”
“村裡也沒錢付木頭款,而且下遊都死絕了,村裡就算接了,也不一定賣的出去。”
話聊到這裡,吳遠心裡了解了大概。
果然跟他猜想的差不多。
時代的一粒沙,落到個人頭上,那就是一座山。
壓得錢老闆喘不過氣來。
其實像錢老闆這樣的,全國範圍内不在少數。
看似僅僅是私企的滅頂之災。
實際上,國企和鄉鎮企業也難免被波及。
像是這樣的三角債,一環斷掉,立刻就會引起連環效應。
随後地鍋雞上來了。
馬明朝看了看吳遠的眼色,沒有繼續再問,而是和陸援朝叙起了舊。
吃完飯。
吳遠獨自先回旅館。
馬明朝兜裡揣着五百塊,繼續着吳遠交給他的任務——帶陸援朝出去好好潇灑潇灑。
結果吳遠剛在旅館裡躺下,馬明朝就回來了。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