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是買白菜豆腐,趕一趟集就買回來?”
馬明軍挨了呲,一臉委屈地咕哝道:“對于師父您來說,幾萬塊錢的東西可不就相當于白菜豆腐麼?”
吳遠扶起地上的窗框子問:“這誰打的?都不在一個平面上,歪到哪兒去了?”
馬明軍連忙拾起斧頭:“師父,我正準備拆了重打。”
“什麼時候眼力能準點?就算你力氣大,也别在這方面浪費,回家沖媳婦使多好?”
這話正被剛站定的張豔聽到。
“遠爺你說的太對了,就該好好訓訓。”
在場之人,一陣哄堂大笑。
院裡院外充滿了歡快的空氣。
馬明軍也不惱,隻是沖媳婦一瞪眼,然後嘿嘿一笑。
張豔哪裡怵他,直接瞪回去。
小樓陸陸續續地上工。
瓦工開始刮膩子,木工繼續做門窗。
吳遠心裡有事,要去老丈人家,于是和吃完早飯的師父喬四爺同行。
喬四爺依舊拿捏着師父的範兒,一路語出誠懇地告誡。
“你現在錢掙得多,我知道你壓力也大。但無論壓力有多大,都要守好家裡這個基本面。落雁是個好女娃,她家裡對你也有臂助。何況還給你養了倆娃,兒女雙全的。”
“師父,我明白。倒是你跟我師娘,可得注意身體。咱這興旺家具廠,還指望着在你帶領下,走出地級市,進入全省,乃至全國的千家萬戶。”
“我身體好得很,斧頭照樣能掄一天不帶歇的,有什麼好注意的?”
“好好好,師父。可您老總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輪到你自己個,怎麼偏偏拿勞力者來标榜定位自己?”
“我就是打一比方!”喬四爺嘴硬道。
“對對對。”
師徒倆龇牙瞪眼地聊到村部。
喬四爺右腳一拐,進了村部,臨了還不忘回頭問:“你不進來看看?”
吳遠頭也不回:“不了,還能信不過師父你?”
跟喬四爺分開,吳遠腿着很快就到了老支書家。
一路上遇到村裡不少人,大清早的,瞧他神色匆匆的,大都吆喝一聲,打個招呼完事。
進了老支書家門,大黑當先蹦出來,被眼疾手快的吳遠,差點一腳踹腦門上。
大黑夾着尾巴就逃了。
惹不起惹不起。
以至于楊支書牽着狗繩,再想把它拴起來,都追了滿院跑了大半圈。
拴好大黑後,楊支書這才披着褪了色的藍色中山裝,上衣兜裡還塞着冒頭的紅雙喜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