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說這話,還不服氣地瞅了女兒一眼。
陳大姐正好給吳遠端水過來,見狀很是無奈。
吳遠起身接過水道:“陳老最近有沒有淘換新家具,讓我也跟着開開眼?”
“哎哎,小吳師傅你來得正好,我最近剛淘換個清代的黃花梨紅木方桌,快來幫我看看……”
從陳大姐家離開,吳遠直接回了鄉裡水利站。
熊剛正在辦公室裡排明年的水利河工計劃。
一見吳遠來到,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給他倒水道:“幺弟,你咋來了?”
“我剛在劉局家坐過回來。”
“我知道,劉局高升了,如今擔子也更重了,四處化緣,籌錢修水利工程。”
“咱縣的水利工程問題很嚴重麼?”
熊剛唏噓道:“毫不誇張地說,不少工程段都是豆腐渣工程。也就是這兩年沒什麼水情,真遇到稍長點的雨季,全完蛋!”
這話勾起了吳遠腦海裡死去的記憶。
記憶裡,90年代初,地處淮河下遊的北崗,的确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
但由于貧窮落後,這種持續兩三年的災情,并不像98年大洪水那樣為人所廣泛熟知。
這其中固然有北崗部分地區,作為天然洩洪區的戰略需要。
也不乏因為豆腐渣工程帶來的人禍。
接着就聽熊剛續道:“這次劉主任高升,就是因為前任郝局東窗事發,被下掉了!所以劉局的壓力可想而知。”
從鄉水利站回到家,吳遠進屋一看,她怎麼來了?
沒錯,大姐吳淑華竟然來了。
破天荒地帶了一網兜的蘋果來,個頭不大,但總算不是半袋子了。
見着吳遠回來,吳淑華抱着小江連忙起身道:“他舅回來啦?”
吳遠不鹹不淡地道:“嗯,大姐來了。”
心下卻好奇,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
不過面對大姐,他其實也沒那麼多顧忌。
反倒是像現在,吳淑華輕易不會單獨找上他。
除非有什麼她實在忍不了的事。
但吳遠心裡明白歸明白,嘴上卻不會問。
陪着她一起看電視,喝茶,帶孩子,聊些家常。
直到半個多鐘頭後,吳遠準備出門去村部,吳淑華這才脫口而出道:“他舅,自打苗苗去了上海,每個月給家裡打的錢也斷了。”
“還有這苗苗對象寶俊,八月十五,連禮都沒送,你說這像話嗎?我在電話裡剛說她兩句,她就叫我來找你,說隻要你點頭了,她就寄錢給我……”
吳遠剛擡起的屁股,又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