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連續兩次堵了徐縣長的嘴,并不意味着今天這話題就能按過不提。
吳遠真黑不提白不提,吃完就走的話,保不齊哪天盼盼家具廠就能迎來工商、稅務聯合大檢查之類的事。
所以縣長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話說回來,我跟我媳婦招工辦廠,固然是為了自己個掙錢,但也存有報效社會的夢想。但是社會是殘酷的,我們在實現的夢想的同時,時時刻刻不敢忘記生存第一的目标。”
“咱不能為了報效社會,把廠子搞垮了,到頭來,這包袱還得丢給政府。徐縣長,你說對也不對?”
徐縣長不得不點點頭道:“老人家這次在上海過年,屢次談話中也提過,決策、改革,都要考慮客觀經濟規律。把縣服裝廠這樣一個國企包袱,直接打包甩給你愛人,的确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吳遠沖着徐縣長直豎大拇指道:“徐縣長英明。”
一頂大高帽子甩過去,吳遠又說了,“隻要政府能把這個包袱妥善解決好,該剝離的剝離,該分割的分割,我跟我媳婦一定會全力配合政府工作。”
這話就相當于表态了。
雖然等于什麼都沒說,但今兒這态也隻能表到這個份上。
畢竟縣服裝廠這個爛攤子,千頭萬緒的,政府且得理上一段時間呢。
而且理清之後,具體能推行到哪一步,還是且兩說的事兒呢。
從縣政府離開,吳遠沒有直接回廠,而是在縣服裝廠找到了媳婦楊落雁。
把和徐縣長見面吃飯的事兒一說,也好讓媳婦心裡有個數。
順便看了看如今的縣服裝廠,旁的不說,單單這塊地,拿在手裡,擱上十年,就是一筆好買賣。
印象裡,縣服裝廠經曆數次的改制破局,但都沒有成功。
最終還是靠着把地皮一賣,才解決了這個拖了十年之久的大包袱。
當然,吳遠也知道。
媳婦真要吃下縣服裝廠,肯定是指着它來支撐起芙蓉衣巷引領女裝潮流的高層次目标。
不可能指着腳下占着這塊地來鹹魚翻身的。
所以這一點,吳遠也沒具體跟媳婦提。
且看着縣政府那邊,能把縣服裝廠這個大問題解決到哪一步。
之後,就再說之後的話。
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
從縣服裝廠回到盼盼家具廠,吳遠剛坐下沒多久,彭組長就找上門來了。
昨兒一同商量事兒的時候,吳遠就覺着這個表姐夫欲言又止的。
所以今天一見到他,并不奇怪。
“表姐夫,快進來坐,喝茶不?”
彭大偉卻一直站着,連連擺手:“不用麻煩,老闆。在廠裡,你就别叫我表姐夫了,影響你管理。”
“那不至于,”吳遠散了根煙道:“這兒反正沒外人。有什麼事,表姐夫你直說。”
“那我可直說了,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