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華碎叨道:“你這衣服都挺金貴的,淋壞了,多可惜。”
楊落雁失笑道:“三姐你忘啦?我就是做衣服的,還在乎這點麼?”
姑嫂倆一進門,楊落雁立馬吸引了屋内食客們的目光。但等到徐招娣一臉審視地走進門,那些食客們,尤其是男人們的目光全都收回去了,專心對付桌上的龍蝦。
畢竟十斤一大盆的龍蝦,量可不老少。
吳秀華拉着楊落雁坐下來,又忙着倒水,又忙着開汽水的,足足跑了好幾趟。
即便楊落雁叫她别忙活,她也停不下來。
趁着這空檔,楊落雁觀察了下店裡的上座情況,果不其然,正如自家男人所料。
吳秀華把自家的小菜和汽水都上了一桌,招呼着旁邊的徐招娣也吃,這才拉着楊落雁問:“弟妹,你工作那麼忙,怎麼有機會過來?是不是跟幺弟鬧什麼别扭,他欺負你了?”
楊落雁感受到三姐的關切之意,微紅着俏臉,壓低聲音道:“三姐,你想哪兒去了?實話告訴你吧,正是你寶貝弟弟叫我來看一看的。”
吳秀華一臉錯愕道:“他不是在BJ呢麼?怎麼還有功夫關心我這攤子小事兒?”
楊落雁笑道:“三姐,瞧你這話說得。他就算是在聯合國,那也是你的幺弟。關心三姐你,惦記着你的事,不是應當的麼?”
吳秀華拉着弟妹的手,一個勁地摩挲,内心卻滿滿地感動道:“真是,多虧了你跟幺弟,都這種時候,還想着我的這點事兒。”
“……實話跟你們說吧,眼下三天五天,十天半個月的困難,我都能扛的住,咬咬牙都能熬過去。我現在就擔心,等真正天氣正常了,曾經那些食客,還能不能回來?我這小龍蝦,還能不能恢複往日的人氣和熱鬧勁兒?”
聽着三姐焦灼的語氣,楊落雁反手拉住吳秀華的手道:“三姐,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你幺弟親口跟我說的。他說就怕你現在每天備貨越來越少,等到天氣轉好的那一天,突然應付不過來。”
“他的意思是,等到這次的雨季一過去,小龍蝦将會迎來一陣子報複性的火爆時期,所以你得留神着天氣,順便個做好準備。雨季一旦過去,天氣驟然熱起來,那些小年輕食客們,在家裡憋的久了,指定會沖出家門來消費,惡補這段時間少吃的小龍蝦,以及少喝的冰鎮啤酒。”
吳秀華聽得,眼裡漸漸恢複了亮光。
這年頭的人呐,不怕困難,唯獨害怕沒有希望。
以至于拉着楊落雁的手道:“真的?俺幺弟真是這麼說的?”
楊落雁拿出剛剛添置的大哥大道:“三姐,要不咱給他打個電話?這個點,他應該回到賓館房間了。”
結果被吳秀華連忙拉住,制止道:“别介别介,我聽說,你這大磚頭打電話挺貴的,咱不糟踐那錢。”
鼓舞士氣的話,不在于多,在于要看誰說。
像是吳遠說的話,一句話就足夠了。
楊落雁感受出來了,見着目的已達到,便喝完了手中瓶裡的汽水道:“三姐,我先走了。”
吳秀華連忙去尋摸些東西,找給弟妹帶回去,卻把楊落雁吓得,嘴上連連拒絕,步伐上連連退退退,直到退到了車上。
三姐的拉扯術,實在太過恐怖如斯了。唯一取勝的辦法,就是不讓她有近身施展的機會。
吳秀華追出來的時候,楊落雁的奔馳已經開到了路上,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道别。隻要是吳秀華追上兩步,奔馳就開出兩步。
最後吳秀華也隻能是讪讪作罷。
回家的路上,楊落雁迫不及待地給丈夫吳遠打了個電話。
那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情緒,令吳遠也不由失笑說:“至于的麼,媳婦?三姐能把你吃了咋滴?”
楊落雁平息着内心的激蕩餘波道:“三姐的推拉術,一旦施展開來,比吃了我還難受。你就不能跟三姐說說,讓她改改麼?三姐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的熱情,令人難以消受。”
吳遠笑笑沒說話。前世今生兩輩子,三姐這熱情過度的性子始終如一,豈是說改就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