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不以為意地道:“沒那麼嚴重,媳婦。”
縱使吳遠勸住了媳婦,劉慧那邊似乎也沒過去,以至于晚飯都沒下樓吃。
倒是楊支書過來吃飯,聽說了媳婦挨騙了五十塊,就說起今兒這算命瞎子,一連騙了十幾家。
對劉慧的那套文曲星說辭,起碼說了有四五家。
隻是别家充其量,被騙個三塊五塊,甚至三毛五毛的。
有的甚至要錢沒有,要雞蛋一個。
唯有劉慧這裡,被騙的最多,足夠那算命瞎子躺平一個月的了。
晚飯雖然沒下來吃,但楊落雁依舊給她留出了飯菜,端到樓上去了。
飯後,吳遠如往常一樣,喂了仨條大狗和小花。
然後信步出去溜達,在村裡走走闖闖地消失遛彎。
走到學校跟前的時候,裡面依稀有燈光。
吳遠不由想到,算命瞎子那套文曲星轉世的說辭,之所以能在村裡騙到好幾家人,跟村辦小學的落地,給人們帶來的希望,多少有點關系。
從這方面來講,這其實是一種可喜的變化。
老農意識的覺醒,通過讀書實現階級躍遷。
聽起來目标有些宏大,但在眼下這個年代,還是具有可行性的一條路。
如此放松地溜達到董二家房屋後面。
吳遠忽然心中警兆凸現,下意識地橫跳出三十公分去。
随即一個車輪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
如果他不橫跳這一步的話,瞅那車輪的位置和高度,應該剛好卡着蛋。
黃昏的光鮮下,宋春紅那張窘迫到無力辯駁的臉龐,清晰地映在眼前。
吳遠搖搖頭,指着車輪的位置無奈道:“宋老師,你現在連個解釋都不解釋了,是吧?”
“我……”宋春紅能說什麼,她總不能說,我見着别人也不這樣,就見到你,會忍不住撞上去。
這理由真實歸真實,但多少有些子針對了。
這畢竟不是一回兩回了。
吳遠瞅着那輛除了鈴铛不響,其餘都響的二六式自行車,覺得它才是罪魁禍首。
即便這車被宋春紅用油漆粉飾過,刷新過。
可改變不料它幾次要撞上自己的事實。
“宋老師,聽我媳婦說,上回你堅持不收家教費,她費了百般心思,給你換了新車才收下的。怎麼新車不騎,還騎這麼個破車?”
宋春紅推車跟上吳遠的腳步道:“新車讓我賣了。”
吳遠嗟歎一聲道:“你說你要是缺錢,我媳婦跟你結算現錢時,為啥不要?”
宋春紅無奈解釋道:“後來有幾戶家裡窮,連給孩子的紙筆和書包都買不起,我就把新車兌了,買了些材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