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紅無奈解釋道:“後來有幾戶家裡窮,連給孩子的紙筆和書包都買不起,我就把新車兌了,買了些材料回來……”
其實這些自己私下裡做過的事,宋春紅除了自家老娘,誰都沒說過。
但在吳遠面前,她就是克制不住。
仿佛嘴上的開關被打開了一樣,問什麼說什麼。
這理由聽着實在叫人窩心。
吳遠又歎了口氣道:“叫我說,那算命瞎子說的文曲星不是别人,就是你。文曲星轉世,不是轉成哪個孩子了,轉世成你了。”
宋春紅不明就裡地問:“什麼?”
于是吳遠就把今天丈母娘劉慧,連同村裡好幾家上當受騙的事兒說了一通。
不知不覺間,就溜達到了村部。
吳遠駐足。
就聽宋春紅突然煞有介事地道:“不過算命瞎子在你家說的沒錯,你家那倆孩子,我總覺得,至少能出一個大學生!”
吳遠不由失笑道:“宋老師,你說這話,我可沒有卦金給你!”
更何況,前世吳遠沒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沒有鯉魚跳龍門的機會。
隻是幾位姐姐家的孩子,稍微跟他沾親帶故點的,就屬三姐家的熊武,以及四姐家的仨孩子,後來念出點出息來,從農村走向了大城市。
然而宋春紅卻被吳遠的調侃,急紅了臉,直跺腳道:“我這是身為人民教師的直覺,你不信拉倒。”
說着就騎上二六如風般走了。
吳遠還在後頭叮囑道:“你慢點,小心再撞着别人。”
一聽這話,宋春紅好險一個激動,差點拐到河溝裡去。
村部的小賣部裡,一夥人頂着昏黃的白熾燈,打着牌。
旁邊許家飯店裡的兒子許三金也在看熱鬧。
見狀擡起頭來,打趣吳遠道:“吳老闆,宋老師就愛跟你說話,跟俺們都不愛搭理的。”
吳遠倆眼一瞪:“怪我咯?”
許三金當即服軟低頭:“不敢不敢。”
随即連忙支走吳遠道:“俺大跟老支書都在裡頭呢,到現在沒出來,你快去。”
吳遠擡腳進了村部。
果然就見從自家先行離開的楊支書,還蹲在這裡。
從家裡帶來的給大黑的狗飯,就放在旁邊,隐隐約約地還能聞着飯香哩。
吳遠掏煙散了一圈,才指着袋子裡的狗飯道:“爹,這飯再不喂給大黑,一會該涼了。”
結果楊支書渾不在意地道:“涼就涼,它還吃不了涼飯了?”
這年頭農村的狗子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是沒那麼多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