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格大街上最靠近城門的一家酒館每到午夜時分便燈火通明,
老闆并不經營住店業務,而是專心緻志地釀酒。白日裡酒館總是大門緊閉,生意蕭條得像過不了多久就會倒閉,
但是當彎彎的月牙挂在法師塔頂,
酒館裡便人聲鼎沸。
來這裡的人都是些情報販子、傭兵或者從事下九流生意的法師,
老闆靠着一手醇厚的釀麥酒手藝留住了他們。這裡來來往往,停留下來的大多是熟人面孔。
麥酒的香氣充盈酒館的每一寸空間,品嘗美酒的酒鬼們有的大笑,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搖着骰子做遊戲。在他們當中,
一位披着黑色鬥篷的人安靜地坐在中間的桌子上,
無論身邊的人如何興奮,他都十分冷靜,捏着酒杯慢慢品茗。
從鬥篷下露出的金色發絲和陌生俊美的臉來看,
在座衆人知曉他是個生面孔,或許是剛剛來到亞格,企圖在這座夢想之城讨生活的傭兵。
除了嘀咕此人長相過于光明正直,令人不适之外,
他們并未投以更多關注。
亞瑟聽着他們或笑或鬧,從那些像在開玩笑又像在說秘密的語氣中獲取線索。
他已經喝了三大杯麥酒,
卻絲毫沒有醉意,
反而十分清醒。
十天之前,亞瑟風塵仆仆地抵達了亞格。
他和加曼一緻認為赫萊來到亞格之後,一定會想辦法走上法師道路。但他身上的光元素濃厚,
一看就是出生聖殿的神仆,
亞格裡的法師雖然沒有直接驅趕他,卻對他很不待見。
為免打草驚蛇,
這段時間亞瑟沒有靠近法師們的領域,而是混迹在各大酒館裡搜尋消息,旁敲側擊地打聽赫萊的行蹤。
不過,每月有大量的外鄉人湧入亞格,又有數不勝數的人從這座城市離開,他沒什麼收獲。
麥酒的味道對亞瑟來說太淡了,他喝着像在喝水,聽見隔壁桌的客人小聲說:“你們發現沒有,以太……有古怪!”
亞瑟當然知道他們口中的“以太”指向亞格中著名的塔群之一,因為跟法師相關,亞瑟凝神靜聽。
“你喝醉了吧,法師老爺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系?亂說的話,你不怕哪個脾氣暴躁點的直接給你來個火球術?”
“不是,不過,火球術……我說也沒關系吧,這消息大家都在說。”客人的語氣有些慫,但是在醉酒的狀态下仍然鼓起勇氣說,“住在那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最近以太出來的人,有點呆愣。”
“哈?”
“唉,怎麼形容呢,這我親眼看到的!他們個個的表情都很呆滞,走路的動作很僵硬,這難道不古怪嗎?我還碰見了以前打過我的貴族少爺,他看到我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直接走了——要知道我為了報複他,可是曾經把他扔進糞坑裡啊!”
周圍聽到的客人們發出爆笑,紛紛打趣那客人膽子大,竟然敢得罪一個貴族,還是用那麼羞辱人的方式。有的人質疑他吹牛,那客人毫不含糊地迎上去,把其中細節說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