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頁)

一個不知死活,妄圖攀龍附鳳的低賤宮女。

他那時剛剛拜見完母親回宮,尚且回味母親與他接觸時發間的香味,入了内殿,就見玉體橫陳,姿态妖娆,雙峰間捧着一朵正豔的海棠,滿室春色。

雪花花的皮肉,像屠夫刀下的豬肉。太子隻瞥一眼,便勃然大怒,深覺與母親之間的美好氛圍被那賤婢破壞,一點餘韻都沒留下,毫不留情地叫來内監把她裹起來扔出去,開革宮身,趕出東宮。

太子本想一劍殺了她,卻想到萬一被冷芳攜知曉,定會以為他是貪戀美色又暴虐殘忍之人,才堪堪忍下殺意。

卻沒想到那賤婢還不知足。

太子看萬春一眼,大太監一臉忐忑不安,他是個老好人,空有大太監之名,卻不能管束手下的小太監,隻是因為性情軟弱善良,被那些滑頭不約而同推到他面前,現在又被一宮女利用。

他平淡地說:“孤已經給過她機會。既然她不願守活人的規矩,那便去守死人的。杖斃。”

萬和道:“是。”

立刻扯住萬春,拖着他軟倒的身體躲出去。

萬春握着萬和的手,不住哆嗦:“殿下……映秀……”

“爹!”萬和打他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還為她求情做什麼!那賤人利用你,全然不顧你會不會惹怒殿下,現在自食其果,殿下絕不會改變心意,你就别摻和了。”

“自個兒能留一條命已經不錯了,你當真以為殿下是個任人拿捏的泥人脾性啊!”

“唉,唉!”萬春含着淚,跺了兩下腳,再不開口說話了。

東宮病逝一位宮女,再常見不過的事,一點波瀾都沒有,轉瞬便淹沒在深深宮闱之中。

相反,中秋節前發生的禦前謀刺事件,卻還在有心人口中相傳。

……

傍晚,星連居,京城地界上最有名的酒樓之一,每日豪客如雲,日進鬥金。因其裝潢擺設以周天星辰為核心,神秘夢幻,兼菜色新奇,供有許多昂貴食材,能進去吃一桌的客人皆身家不菲。

駱希聲下值不久,被同一時間進衙門的石堯叫來,連同幾位同榜組了個酒局。他出錢,在星連居裡定了一桌酒菜,十分豪橫。

這是他第一次邁入星連居大門,往日隻在當值途中遠遠看一眼巍峨高聳的酒樓,想象其中菜肴鮮美,從不敢奢望吃上一口。沒通過科舉改換命途時,駱希聲得跟着家裡人下田種地,有饅頭鹹菜已是美味佳肴,再多的不敢奢求。

他堪堪入席,和幾位相熟的同榜打招呼。他們散落在不同部門裡,平日裡很少碰面,隻有私下相聚時才有機會交談說話。除了石堯外,彼此之間出身相近,沒有高門子弟,幾次聚會下來,已有守望相助的态勢。

駱希聲無家門可靠,也無嶽父扶持,要想在京城紮根,少不了鑽營,是以雖然厭煩這些交往,仍然挂着笑臉。

說話間,他發現席内有兩位陌生面孔。

石堯指着左邊長相風流的青衣男子:“顧岸顧公子,江南有名的才子,文采斐然,一首《青山賦》聲名鵲起。”

雖然從沒聽過所謂的顧才子,駱希聲揚起笑臉恭維道:“原來是顧兄,我心慕《青山賦》已久,沒想到今日有機會見到你。”

石堯指向右邊擺弄酒杯的紫衣男子:“程餘年,戶部員外郎家的三公子。”

席間之人又是連聲恭維,語氣比之前熱情不少,顯然深知誰才是那個值得巴結的人。

多了兩人,并不妨礙推杯換盞、交流情報,不過因為他們多是剛授官的芝麻小官,經手的都是些芝麻蒜皮大的小事,你一言我一句,其實沒什麼價值。

但駱希聲還是耐心聽着,想着裡面哪句話說不定以後就有用了。

程餘年自入席時就揚着他的下巴,梗着脖子,可能以為會顯出修長的脖頸,在駱希聲看來,并不比呆頭鵝好半分。

他的出身應該是最高的一個,自有一番傲慢氣度,大概接觸的多是王孫貴族之事,對他們過家家一樣的話很看不上眼,每聽一句就嗤笑一聲。

最後聽完,還開玩笑似地跟石堯打趣:“石兄,你可真有意思,叫來這麼一群人演猴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