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8頁)

還是絡繹不絕的人群,

都說明這場展覽很受歡迎。

展廳内一束束燈光打在展櫃中,每隔一段距離,

便有一名講解人員熱情專業地介紹。不想聽講解,也可以從随人流穿梭的機器人那裡了解更多。

冷芳攜随着人流緩緩前進,看着展櫃中一件件文物,忽然有種重返過去的錯覺。突然,輪椅停住了,人流彙集處,一個巨大展櫃中,銀框封存了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粗黑的線條淩亂無章。

講解人員說道:“這件文物長為21cm,寬29.7cm,是方舟集團鄭白鏡先生提供的私人物品,大家可以猜猜看它跟誰有關?對,看來大家都了解過,這是一件與Helle關系密切的物品,使用特殊的技術保存下來,得以讓我們這些後人從它身上窺見過去天才的身影。”

冷芳攜:“……”

鄭說原本低着頭發呆,聽到講解詞,立馬清醒擡頭,眼底浮現出濃濃的興味。

“不過遺憾的是,博物館收到這件物品時,鄭白鏡先生已與世長辭,我們也就無從得知Helle留下的線條符号究竟指代什麼。多年以來,各領域的學者們孜孜不倦,企圖破解白紙上的秘密,卻沒有達成統一意見,一直争論不休。”

“我個人支持劉學者的觀點,這張稿紙極有可能是Helle與圖靈機對決前留下的,上面的線條,或許就隐藏了Helle對決戰的戰略部署,也或許代表Helle當時并不平靜的思緒,大家認為呢?”

人群間響起極小聲的交談,冷芳攜聽到有人說“這肯定是他跟鄭白鏡的情書”,還有人張嘴就來:“鄭白鏡絕對想不到,那是赫萊與沈千重暗通款曲的媒介。”

“……?”

說話之人個個衣冠楚楚,面帶禮貌微笑,脫口而出的卻都是些誇張的臆想。冷芳攜一時無語。

就連鄭說也俯下身,黑壓壓地蓋住光線,悄聲詢問:“誰說的對?”

他心裡更偏向于講解員的說辭,畢竟其他人的猜測實在荒謬,完全沒有根據。

冷芳攜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對上鄭說難得認真求證的眼神,眼裡蓦地漾出一抹笑意,但他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鄭說的疑問。

鄭說被他看得心髒怦怦直跳起來,忍不住追問:“你笑什麼?到底是不是講解員說的那樣?還是說那真是你跟鄭白鏡或者沈千重的——”

纖長的手指抵住嘴唇,一個噤聲的動作,鄭說下意識住嘴,待推離展櫃,才看到冷芳攜示意他低頭。鄭說跟着乖乖蹲下來。

冷芳攜半掩嘴唇,小聲地說:“是我在罵人。”

他的聲音很輕,夾着氣音,語調難得很有起伏,鄭說從中聽出一點調皮的意味。

這個答案有些超乎預料,但又在情理之中,鄭說後知後覺感到剛才的認真狀态實在過于滑稽,居然真的相信了那些荒謬的猜測,還向冷芳攜求證。

他臉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繃不住,火辣辣的,狼狽地握拳抵唇咳嗽兩聲,慌張地轉移話題:“那兒還有,去看看。”

冷芳攜很好心,沒有多加調侃。

這張稿紙他記得還算清楚,原因是當時他回想起過去的世界,回想燼的所作所為,難得心情煩悶,就在紙上亂畫,左一道,右一道,筆尖狠狠擦過紙面,就像是他捅了燼一刀又一刀。

如此幼稚的行為,在發洩過後,他就把稿紙随手夾進一本書裡,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也是因此才記憶深刻。

沒想到居然被鄭白鏡發現并保存下來,更沒想到居然被新人類當成寶貴文物而展覽。

這真是……

想想那些學者不斷研究,企圖從稿紙内容裡捕捉信息,渾然不知那隻是他發洩情緒的産物,冷芳攜就有點尴尬。

好在又看了幾個展櫃,對比其他人的遭遇,那點微妙的情緒一消而散。其他人更凄慘些,連藏得嚴嚴實實的私人生活都被新人類扒出來,私人用具充當展覽物,冷芳攜不得不慶幸他沒留下什麼私人物品。

展覽的盡頭是一件紅圍巾,經過歲月磨蝕,顔色已經褪成了陳舊的橙黃。展覽品被命名為“一段無望的友誼”,小字特地備注:由千姿集團創始人沈千姿女士提供。

在講解員口中,紅圍巾是也許是Helle贈送給沈千姿的禮物,是沈千姿與Helle友誼的象征,充滿了沈女士對Helle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