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句禮貌性的道謝,
就讓鄭說仿佛飲了大杯蜜水一般甜蜜不已。
鏡中人笑得燦爛無比,
活像殼子裡換了個人一樣。
下一秒想到冷芳攜對他的好臉色有99.99%的可能性源于鄭白鏡,燦爛的笑頓時僵住,整張臉立刻難看起來。蒼白面色下,形如一塊高大壯碩的僵屍,能徒手掀開墓碑的那種。
從前,
鄭說無數次為鄭白鏡的死亡而快樂。
不如說正是本體的死亡賦予他出生的資格,
存活的意義,他和他那些已死或瀕臨死亡的兄弟們,無一不是在本體的屍體殘骸中生長出來。
現在,
他卻痛恨鄭白鏡死得太早。
鄭說再不通情愛,此刻也無師自通了一個道理——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
更何況是一位各方面都僞裝得像個溫文爾雅白月光,年紀輕輕就與愛人生離死别的死人。鄭白鏡與冷芳攜有過濃烈的愛,卻沒有過恨,
更沒有感情變淡之後體面的告别。
一切都是那麼匆匆。
他們的感情還沒結束,就在戰争的尾聲走向分别。
睡入封凍艙的前一晚,
冷芳攜甚至還跟鄭白鏡交換了一個頗具溫情的晚安吻。
再醒來時,
時移世易,故人都已遠去,隻留下一片熟悉卻陌生的新天地。
冷芳攜來到第三區,
看到中央屹立的高樓大廈時,
心裡第一個想起的,一定是與他多年風雨走來那個人,
他們既是信賴默契的夥伴,又是親密無間的情人。
哪怕身處鄭說的私人住所,眺望遠方巍峨高樓時,鄭說不信他不會想起鄭白鏡。
他的本體哪怕死了,也要通過各種事實和殘留物不斷提醒冷芳攜:不要忘了我。
而鄭說,本就是其中一個——看到一個擁有同情人一模一樣相貌,性格卻天差地别的人,冷芳攜怎能不會想起鄭白鏡,怎能不會在對比中回想起鄭白鏡的好?
該死。
該死!
說起他與本體的往事,自己倒變成了一個叙述偉大愛情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