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娜被這麼一問,腦海裡便浮現起一些過往來。
當初公主發現有孕時,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她告訴自己,自己終是沒辦法做到去父留子,心底是想讓鶴蘭因知道的。
可她不确定鶴蘭因知道後,會不會嫌她煩,而且她并不想用孩子捆住一個男子。
可公主還是在這種思慮中笃定了想法,孩子是要的,偌大的草原難道還養不起她的孩子嗎?
那時,拓跋朔蘭就已經做好了終身不嫁,守着她的王國與孩子過一生的準備了。
烏日娜垂首,語聲有些低沉:
“公主當年有孕,月份有些大的時候才知道是雙生子。
可雙生子聽着是好聽,但懷與生,都需母親付出極大的損耗。
七個多月的時候,公主的肚子便開始發癢,起初也沒注意什麼,
可後來幾乎是一夜之間肚子就被撐開了,那些難看的紫紅色紋路就這樣烙印在了公主的腹部上。
公主在匈奴草原上心急如焚,斷然不能接受那樣醜陋的自己,心情一直不好,情緒起伏大,容易恸哭,直至影響了腹中胎兒不穩。
呼延太後見此有些危險,便派人将公主送至了大周北境江府,讓北境那位醫術最好的劉大夫為其保胎。
劉大夫說這紋路是妊娠紋,胎兒小些的婦人就不易有,如公主這般雙胎的,就極易發生,隻怕是要留在身上一輩子。
再後來公主的孩子在江府出生,生産那晚,還差點搭進去了半條命,險些母親跟孩子都沒保下。”
烏日娜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隻覺自家公主将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苦都在鶴蘭因身上吃了一遍。
眼淚繃不住,又再次漫了眸眶。
可拓跋朔蘭卻說,孩子是她自己要的,怪不到鶴蘭因身上去。
鶴蘭因從不知道這些事,拓跋朔蘭也從不提起,更不讓烏日娜跑去鶴蘭因面前訴苦,祈求可憐。
可今日,烏日娜着實忍不住了。
小妾入府在即,又是個青樓女子,她知道她再不說,鶴蘭因隻怕是一點愧疚的心都沒有了。
第六百三十章
我搬到蘭園來住
鶴蘭因深潭一般的眉眼看着烏日娜,背在身後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唇色發白起來。
那句,險些母親跟孩子都沒保下,隻是聽聽,都将他給吓到了。
他竟不知這對雙生子,竟給她帶來了如此大的磨難。
春夏的風,在夜裡是微涼的,輕輕浮動着鶴蘭因身上的被血染紅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