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這樣好嗎,四年前,負心的人是我。”
她也不是一個很心硬的人,裴樂瑤心口泛酸着,不願承接拓跋野對自己一分照顧。
大雨漫漫落在這片草原上,天似被捅了窟窿似的,草原上起了白色的水霧,雷聲倒是停了下去。
裴樂瑤的臉濕透時,才敢落下一滴酸澀的眼淚。
拓跋野眉心一直緊鎖着:
“是嗎,你感受得出來,孤對你很好?既然對你很好,那你還舍得離開?”
雨水從他額角上順着挺拔的鼻梁滾落,他鋒利的眉骨又在銳利了幾分。
看着面前得不到的姑娘,心急如焚,巴不得拿着大刀亂砍不斷線的雨水。
裴樂瑤一把推開了拓跋野:
“你就當我狼心狗肺吧。現在你也有了陪伴自己的人,就好好跟她過下去。
拓跋野,你是個極好的人,會有人愛你。”
拓跋野微怔:“你在說什麼,跟誰過下去?”
裴樂瑤轉身就走,狂奔在草原的大雨裡,不敢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又改主意了。
拓跋野在她後邊吼道:“裴樂瑤,你到底在說什麼!你讓孤跟誰過下去?
孤隻想跟你過下去!”
兩個濕透的人,濕透的心,濕透的眼,在草原上拉扯了起來。
“我的金簪,你送我的金簪,我也不要了。
拓跋野,快忘掉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可自私了。
我有好多要愛的人,不能獨愛你一個,你明白嗎?”
拓跋野在大雨中拉住她的手臂撞在胸膛:
“孤知道,你從小就在愛的環境裡長大,你比孤幸運太多。
你愛家人,你愛大周,你或許也愛過孤,你的愛被分割為了很多瓣。
但孤半生孤獨,半生戎馬,半生漂泊,從無人走入過孤的眼裡,孤唯愛過你一人!”
裴樂瑤看着他額角青筋炸裂,兩眼猩紅似猛獸一般的盯着她,悲怆的咆哮一聲一聲叩擊她的心房:
“拓跋野,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愛從來都是滿分,可是自己的愛,被切割為了很多份。
拓跋野也隻不過是想要多一點,多那麼一點點,留在草原上陪伴他而已。
她搖了搖頭:“我所來草原是為公務,若單于不願答應,那便就此作罷。”
拓跋野隻覺自己的心在四年後再次被撕碎了,揚在風雨裡。
他明明是無垠草原的王,這片疆域的主宰,可為什麼,他連一個人的心都得不到呢?
回了駐紮地,雨已經停了。月與繁星隐去,天幕如墨,莽原濕透,吹來的風都是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