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江南行,兒臣親自過問了江南提督衙門,以及江南全體官員。
将父皇之前憂心的江南科舉舞弊,官商勾結漏稅,盜用國庫稅銀幾件事,都已經為父皇處理完畢。
殺江南官員二十一位,懲處,貶職,褫奪官位者九十八位,用的是朝廷欽差的身份。”
他平靜的彙報着自己死裡逃生後也不得休息一日,帶着一身病痛去幫自己父皇解決江南隐患的事情。
此刻,他們是君臣,不是父子。
嘉文帝将指尖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淡聲道:
“你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江南派系的官員,此後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自己需去評估。”
裴琰回:“朝廷秉公執法,鏟除蛀蟲,兒臣願意做這根刺頭。”
嘉文帝笑了笑,眼神裡自持一副帝王天生的深沉與詭谲:“嗯,下去吧。”
裴琰将自己在江南做的事情禀報完後,轉身便出了宮。
福康公公在一邊收拾棋盤時,小聲說了一句:
“皇上,三皇子這是才九死一生的回來。您這樣冷淡,會不會傷了殿下的心啊?”
嘉文帝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朕有很多兒子,但太子,必須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裴琰從那處沉悶壓抑的大内出來後,便回了府。神色比今日出府時更為陰沉了,衣袍卷帶起的風,都是淩冽滲人的。
抵達書房,江雲娆恭恭敬敬站在書房裡,都被他身上那股恣睢陰戾的氣場給震懾道。
她眨眨眼,側眸看了過去:“殿下,我給您泡了三清茶,您嘗嘗?”
她昨日的的确确是惹了裴琰不快,但自己還是要打工不是?
江雲娆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指了指裴琰手肘邊的茶杯:“剛剛給您泡好的。”
裴琰擡起雙眸看了她一眼:“出去。”
江雲娆烏眸顫了顫,纖長的鴉羽斂了半寸疑惑的眸光。
但是她能感覺出來今日的裴琰分外的不開心,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了,可就她沒走。
江雲娆看見歸冥站在門外邊一直向她招手,她便走了過去:“怎麼了,歸冥侍衛?”
歸冥将江雲娆拉到了書房外的庭院裡,小聲的道:
“江姑娘,殿下有時候從宮中出來就是這副模樣,咱們誰都别上前去湊着,免得傷着自己。”
上次有個不知趣的丫鬟往跟前湊,直接被扔出皇子府了。
江雲娆面帶惑色的問:“殿下到底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他快碎掉了?”
歸冥小聲的道:“殿下去天元宮見了一次皇上,彙報了前些日子在江南做了哪些事兒,回來就這樣了。”
她兩眼滴溜溜一轉,擡起雙眸朝那書房的方向看了去,看見裴琰此刻整坐在屋子裡提筆寫字,冷得跟一座冰川似的。
她素來心思靈敏,便問了一句:“是不是皇上隻讓殿下彙報工作,旁的一句都沒問了?”
歸冥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江雲娆眯了眯眼,肯定是這樣,她低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