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昶炫卻皺了皺眉頭,心頭不悅,這是誰閑得無聊選出來的四大公子?誠然,其餘三人,不管是蕭恂,平南王世子沐歸鴻,還是衮國長公主府的鄭靖彥,身份、地位、才華和容貌,的确有與他比肩的實力,可是,評選的這人,是詞窮了嗎?
别人都是芝蘭玉樹,笑如朗月,九春悅澤,到了他這裡,就隻剩了個沈腰潘鬓,他成了什麼?小倌館裡的小倌了嗎?
謝知微看到蕭昶炫眼見地不喜之色籠上臉龐,她心頭微喜,臉上卻顯露出幾分拘謹與害怕,“四皇子殿下,若無事,臣女是否可以離開了?臣女還要去找元嘉姐姐呢。”
“去吧,哦對了,你既是元嘉的玩伴,本宮不妨教導你兩句,女孩子家家的當懂得矜持,明白什麼叫非禮勿聽。謝家還是堂堂的簪纓世家呢,府裡的公子小姐們怎麼半點規矩都不懂?”
謝知微低垂着眼簾,原來,這個時候,蕭昶炫就已經對謝家不滿了啊,可是,為什麼呢?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壓下翻滾的情緒,聲音略顯僵硬,“是,臣女告退!”
誰知,對方再次攔下了她,“謝大姑娘,你可是在怪本宮訓誡你?”
謝知微驚訝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動于衷。蕭昶炫越發不喜,謝家的嫡長女,原來如此淺薄的嗎?還是說,自恃謝家的門楣,沒有把他的訓誡看在眼裡?
“你對本宮的話不喜?”
“四殿下,臣女今日第一次看到四殿下,沒想到,就,就令四殿下如此不喜,臣女,臣女……有愧!”她說着,泫然欲滴,捏着帕子抹眼淚,突然之間,身子似乎有些站不穩,朝前倒去。
蕭昶炫倒也不覺得這十歲的女童能有什麼心思,他忙伸手扶,謝知微一見他伸手,吓得快跳起來了,揮手之間,手中的帕子似乎掃過了蕭昶炫腰間右側懸挂的香囊,後退幾步,倒在木香懷裡,堪堪站穩。
“四殿下恕罪,臣女實在是太悲傷了,方才,方才失禮了!”
謝家的嫡長女也不過如此,蕭昶炫眉間輕蹙,眼中浮現出明顯的不喜。
素守急匆匆地趕來,“四殿下,皇上即刻就要到南書房了,要檢查殿下們的功課,殿下快回去吧!”
蕭昶炫一聽也急了,顧不上謝知微,轉身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謝知微看着蕭昶炫的背影,唇角緩緩地漾起了一抹笑意。
她本沒打算在宮裡動手,實在是人多眼雜。但蕭昶炫作死,她若不成全,也有負天恩。
真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沒想到,她剛剛動手,皇上就宣召了蕭昶炫,剩下的,她隻需要靜候好消息了。
方才,她稍微靠近蕭昶炫的功夫,往蕭昶炫的香囊裡彈了一指甲石韋粉。
前世,蕭昶炫就喜歡用月麟香,這種香配方極為複雜。其中,沉水香五兩,丁子香、雞骨香、兜婁婆香、甲香各二兩,薰陸香、白檀香、熟捷香、炭末各二兩,零陵香、藿香、青桂香、白漸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兩,雀頭香、蘇合香、安息香、麝香、燕香各半兩,制成粉末後,用酒灑令其軟,以白蜜和之,放入瓷器中,蠟紙封好後,冬月開啟用。
這裡面的雀頭香,若是與石韋粉相混,再熏以暖氣,便會産生一種奇臭無比,如糞便一樣的氣味。
香囊懸在蕭昶炫的右側,他又是一個要盡顯沉穩的人,即便行色匆匆也必然會腳步不亂,香囊貼着他的身體,等他走到南書房,身上必然會散出熱氣,屆時,便能看到好戲了。
謝知微正欲離開,一株兩百年的山茶花樹後,蕭恂背着手,走了出來,他一身寶石藍底八寶蓮花暗金錦袍,青白玉镂空雲龍紋玉帶束着窄腰,腰側懸着一枚小印,皎如玉樹臨風,龍章鳳姿,氣質卓然。
木香愣了一下,連忙行禮,“奴婢參見宸郡王!”
謝知微也是吃驚,瞬間想到,蕭恂可不是個多好糊弄的人,頓時臉色非常難看,“臣女參見宸郡王!”
她沒想到,蕭恂居然也在這裡,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偷偷躲在那裡看了多久了?
蕭恂朝謝知微看了一眼,深潭一般的眼底藏着一抹尋常人看不到的笑意,“承蒙謝大姑娘厚愛,給了一句芝蘭玉樹的評價,本王受寵若驚。聽聞謝大人棋藝不凡,有其祖必有其孫,想必謝大姑娘也應當棋力不俗,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與謝大姑娘手談一局?”
謝知微隻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還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謬論,她一點也不想和蕭恂手談什麼,在沒有探知對方的意圖之前,謝知微一向都不會輕易與對方交鋒。
正因了這份謹慎,前世,她才能熬到最後。
木香臉色大變,她頗為為難地看向謝知微,畢竟,奚嬷嬷交代過一定要把謝大姑娘帶到大公主跟前。
蕭恂不給謝知微說“不”的機會,他偏頭對身後的小太監道,“雲胡,你去跟大公主說一聲,就說本王把謝大姑娘帶去南書房下棋!”
去南書房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