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書房下棋?
謝知微深吸一口氣,事她想的那樣嗎?
謝知微擡頭看向蕭恂,對方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眼中的疑惑視若未見,轉身就朝南書房走去,不怕謝知微不跟上。
木香别無選擇,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謝大姑娘,寸步不離了。
雲胡答應一聲,一溜煙地跑了。
眨眼功夫,蕭恂已經在十步外了,謝知微心裡掙紮了片刻,見蕭恂停下了腳步,歪着頭似乎在欣賞路邊的一盆翠菊,瓣瓣紫色的花瓣上翹,如少女般嬌俏,嫩黃的花蕊點綴其中,顯得素豔相适,卻不知,這花兒哪裡惹着他了,他竟然踢了一腳。
花盆原地打了個轉兒,便歪在旁邊一盆鱗托菊上,兩盆花相撞在一起,花瓣紛紛如雨落,謝知微隻覺得自己的小腿都在疼,連忙小跑兩步跟上。
蕭恂頭都沒回,再次擡腳就走,他一路無語,步伐不緊不慢,目光随意掃過秋日裡禦花園的景緻,似乎在閑庭漫步,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進眼裡。
謝知微匆忙間,倒也能跟上了。
第22章
陷害
謝知微堪堪能跟上,饒是如此,走到南書房的時候,她的小腿也疼得一抽一抽,好在隻比蕭昶炫晚了約莫半盞茶功夫。
皇上剛剛到,正坐在椅子上,端了一盞茶在喝。
“你怎麼來了?”看到蕭恂,皇帝感到驚訝,特别是看到謝知微的時候,他都忘了手裡還端着一杯茶了,一拂袖,差點把茶潑了。
“侄兒參見皇伯父!”蕭恂行禮,朝身後也跟着行禮的謝知微看了一眼,對皇帝道,“皇伯父,侄兒在禦花園遇到了謝大姑娘,約她手談一局。”
這邊,皇子們戰戰兢兢,一個個躬身立在皇帝跟前,另一邊,蕭恂與謝知微坐在南窗下的矮幾旁。
矮幾上,小太監快手快腳地擺了一個榧木棋盤,白瑤玄玉做的棋子,猜子之後,謝知微執白。
蕭恂漫不經心地在東五南九置一子,挑眉朝皇帝那邊看去,此時,大皇子正在背,“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
一段背完,皇帝問道,“作何解?”
大皇子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結結巴巴地解,“聖人所說的齊其家的緣由是能夠修,修,修其身,世人難免對喜愛的人有所偏見,對不喜歡的人有……”
大皇子好武,不愛文,從不掩飾,滿朝皆知。
皇帝将手中的茶盞猛地擲在桌上,滿臉凝霜。
壽康帝不到四十歲,頭戴二龍戲珠翼善冠,身穿盤領窄袖四團龍袍,腰束玉帶,應當是剛剛下朝趕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高壽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如雨,渾身如同篩子一般打顫,求饒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高壽田是壽康帝于壽康六年為皇子們選的經書師父,先帝時,建元三年狀元,當年二十歲中狀元,曾轟動一時,乃博學多才之士,道德高尚、品格端莊、名聲顯赫。
謝知微兩根纖細的嫩白手指捏着一枚白子,手比子白,她看了蕭恂一眼,在西三北二處落了一子。
蕭恂看都沒看,随手撚起一子随便落了一處,再次漫不經心地看向皇帝。
四位年長皇子都跪下來了,皇帝怒聲道,“老四,你來背!”
蕭昶炫心頭一喜,他這個大哥啊占了個長子的位置,又是貴妃所出,以為皇後無出,他就是最尊貴的皇子了嗎?
蕭昶炫連忙站起身,滔滔不絕地背起來,聲調抑揚頓挫,頭搖來晃去,頗有幾分聖人的風範,之後,不待皇帝考校,便言之有理地将釋義解出來。
皇帝邊聽,邊點頭,看得出,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