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玩物而已!”陸偃的胳膊一抖,那鳥兒便飛到了謝知微的肩上,兩隻鳥爪子輕輕地抓着她肩上的衣衫,吐着清脆的聲音,“美美,美美!”
陸偃頓時愕然,不知不覺間,他冷白的臉頰浮上了一層粉色。
謝知微卻聽成了“美美”,眼睛一亮,謝明溪也不生氣了,被逗得樂起來,“姐姐,它說你美呢!”
陸偃方才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放到唇邊,掩去了自己一瞬間的失态,一顆慌亂的心,才緩慢地平靜下來。
回去的時候,謝知微上馬車的時候,那鳥兒也跟着飛進了馬車裡,很自來熟地站在小幾上,一雙骨碌碌的黑眼珠子盯着碟子裡的幾塊點心,嘴裡發出讨好的聲音,“美美,美美!”
謝明溪還在生氣呢,将碟子搶了過來藏在懷裡,“不給你吃,壞蛋!”
“壞蛋,壞蛋!”金剛鹦鹉朝前走了兩步,與謝明溪平視對罵。
謝知微頓感頭疼,她按着額頭,“溪哥兒,你今日不是練箭練累了嗎?不打算歇會兒了?回去了可是要背書的。”
第111章
不肖
陸偃說,這鳥兒也是别人孝敬上來的,原本要進到宮裡去給主子們解悶兒,就因為不知道從哪裡染了這惡習,好罵人,便不能往宮裡進了,他也說不上養,就挂在廊檐下挂了年把,如今通了些人性,他不耐煩養,給謝知微留着逗趣兒。
謝知微卻知道,他是在變着法子給她送東西呢。
這通體藍色的金剛鹦鹉可不常見,會說話的,通人性的更加珍貴,哪怕有罵人這點惡習呢,和宮裡的主子說好了,也不是不能進上去。
畢竟,“壞蛋”也不是什麼不能入耳的髒話。
謝知微的手指頭輕輕地撫過金剛鹦鹉身上的光滑油潤的藍靛色的羽毛,那鹦鹉似乎感受到了謝知微的善意,往她的手心裡挪了挪腳步,頭輕輕地一歪,居然還閉上了眼睛,小意得撩撥人的心。
将謝知微送走後,陸偃便匆匆地趕往宮裡去了。
舊曹門街正對着東華門,這道門平日裡不開,隻走督主一個人。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皇帝還坐在天祿閣裡罵蕭恂。
蕭恂站在一邊,兩手交叉着垂在身前,也沒站穩,一隻腳不時踮兩下,或是換條腿站,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襄王爺坐在地下的一把椅子上,他人到中年,大腹便便,撐得一身常服都快崩線了,正端着一杯茶在喝,喝了兩口,見陸偃進來,忍不住道,“皇兄,你就少說兩句吧,臣弟都替你口幹。”
皇帝徹底怒了,指着蕭恂道,“你看看你養的這好兒子!”
“皇兄,誰家還沒有兩個不肖子孫呢?都是自家孩子,何必呢?臣弟也沒見皇兄訓幾個皇侄兒訓得這般起勁的,橫豎不是自己養的,皇兄也不心疼吧?”
這就是誅心之言了!
“朕,朕何時待你養的兒子與朕的有區别了?他是你的兒子,不是朕的兒子,朕,若是朕的兒子,朕能早就一腳踹過去了。”皇帝話都說不周全了。
“臣弟就知道!”襄王爺也不怕把皇帝氣死了,“皇兄要是幫臣弟心疼兒子呢,就好好教,别一着急就罵,橫豎臣弟養的兒子也不好,可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既沒有強搶民女,也沒有欺壓百姓,但凡沖鋒陷陣的事都是臣弟的兒子在做,皇兄賞賜個府邸吧,連個家具都舍不得。”
眼見得皇帝幾乎要被氣得暈過去了,陸偃忙含笑上前,拱手朝襄王作了個揖,“襄王爺怕是不知道,皇上已經命禮部從内藏庫挑一批上好的檀木家具送到宸王府去,就這兩天的事,是臣的失誤,把這事兒給忘了,才沒來得及與王爺和郡王爺說。”
皇帝滿意地朝陸偃看了一眼,雖然又是從内藏庫走,割的是他的肉,可他也知道,這肉若是不割下來,回頭老四再跑到太後跟前一哭,太後一準兒饒不過他。
當年,他謀這個位置,到底是為什麼?
有點好的,隻要過了這對父子的眼,就留不住,他還得哄着往這父子府上搬。
陸偃安撫好了襄王,又對皇帝道,“皇上,您找郡王爺來,不是說為了鐵圍山上白虎神獸的事嗎?”
皇帝深吸一口氣,他也是被氣糊塗了,也懶得再說方才的事了,“朕找你來,是為了鐵圍山上的白虎的事,朕之前命甯遠伯世子前往鐵圍山尋找白虎,今日那邊送來消息說是找到了,你去看看,若是果真有白虎,就請進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