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尋思着,這惡人要做的話,就她來做好了。
一大早,不等天亮,老太太便将屋裡的一個從盧家派來的婆子遣回了娘家,将昨夜裡在謝家受的委屈一股腦兒地說了。
永昌伯府裡,繼承爵位的是老太太的嫡親兄長,比甯遠伯府還不如的是,甯遠伯府還有個姑奶奶是宮裡的太妃娘娘,膝下有個封了長公主的女兒,多少還算得上是一份靠山。
永昌伯府裡入了宮的姑奶奶老早就葬入了妃園寝,服侍先帝去了,男丁裡頭,早兩輩人就沒了出息,還能把日子過出去,永昌伯府靠的是給謝家當續弦的這位姑奶奶。
金嬷嬷被送進了家規堂,若非謝家要臉面,此時,金嬷嬷早就蹲順天府的大獄去了。
被派到永昌伯府的是常嬷嬷,她娘曾經服侍已故的老伯夫人梳頭的嬷嬷,一把手藝傳給了她,如今常嬷嬷專服侍馮氏梳頭,算是永昌伯府的老人了。
“給伯爺太太請安!”常嬷嬷跪在永昌伯夫婦的跟前,磕了頭,便哭道,“老太太的命苦啊!如今在謝家,是半點人樣兒都沒有了,自從大姑娘當了家,家裡上上下下一點兒臉面都不肯給老太太。”
之前,老太太的陪嫁管事金全來過了,找伯爺商量事情,将老太太的一番謀劃都說了。
雖然這事兒,做起來風險極大,一旦被謝家知道了,或許會禍及永昌伯府滿門。
隻是,這事兒由不得永昌伯夫婦多想,這些年,若不是謝家這位姑奶奶,永昌伯府早就落魄到擺地攤賣家當了。
要怪隻能怪謝家這姑娘一天到晚盯着崔氏的嫁妝,讓人不得安生。
“這麼說,謝家這位大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啊!”太太孫氏吃驚地道,實在是這麼多年了,謝家姑奶奶什麼時候吃過癟?謝家的大太太袁氏,身為長房長媳,也從來沒有在老太太跟前讨過好,忍氣吞聲過了這些年,姑奶奶沒有輸給袁氏,居然在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跟前栽了跟頭。
第185章
彈劾
孫氏是真不信。
“太太别不信,太太是沒有看到我家大姑娘那嘴臉,說起話來,用咱們表姑娘的話說,那是刀光劍影,不給人活路。老太太是長輩,家裡頂頂輩分高的長輩,大姑娘就敢當着全家上下的面給老太太沒臉,偏偏老太爺也不給句公道話,反而還站在大姑娘這邊,還說什麼,這個家遲早要交到長房的手裡。”
常嬷嬷義憤填膺,“太太想想,若是謝家交到了長房手裡,以後伯府還是謝家的姻親嗎?”
必然不是了,盧氏才是謝家的姻親。這點厲害關系,永昌伯和孫氏還是清楚的。
“這謝家的大姑娘到底仗着什麼?崔家?崔家如今不是還沒有進京城嗎?”
“太太難道忘了?”常嬷嬷提醒道,“咱們家那位大姑娘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皇上居然封了她一個二品縣主的爵位,聽說這不是一般的縣主爵位,還有封邑,大姑娘那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若是論品秩的話,老太太那三品的夫人诰命在大姑娘這個二品的縣主诰命前,還真是不夠看,得反過來行禮才行。
“就說你們老太太要讓本伯做什麼吧!”
常嬷嬷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說到了正途上,她重新給伯爺磕了頭,“老太太說,咱們家大姑娘就是仗着這個爵位才在家裡為非作歹,對上不孝,對下不友,既然她不是一般的姑娘,是有爵位的,若要評理就隻能到皇上跟前評理。伯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少不得該站在老太太這邊為老太太說句話,撐個腰。”
永昌伯府和謝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姻親,不說逢年過節,尋常親戚走動了,就是永昌伯府辦紅白喜事,謝眺都不曾來過。
可以說,馮氏嫁到謝家這麼多年,謝眺從來沒有跨過永昌伯府的門檻,包括當年新婚三日回門,都是馮氏一個人回來的。
對此,永昌伯府對謝眺那是一肚子意見,娶了他家的姑娘,這是在瞧不起誰呢?
但是,誰讓永昌伯府落魄呢,朝中無人,一句話都沒有人幫忙說,隻要一說起,世人都說這門親事是永昌伯府利用宮裡的娘娘謀的,都說這門親事是先帝按着謝眺的頭做下的,先帝為了玷污謝家的門楣,才把永昌伯府的姑娘指給謝眺為妻,做了宗婦。
永昌伯府就是貼在謝家門臉上的一坨狗屎,是先帝專程用來惡心謝家的,竟沒有一個人同情永昌伯府。
天長日久,後來,謝家的老二和老四年紀大了,懂事了,也不邁永昌伯府的門檻了。
機會來了!
永昌伯隻覺得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他端着茶碗的手都在顫抖,怒道,“謝家枉為名門望族,謝眺對嫡妻不敬,兒孫對祖輩不孝,哼,他謝眺當我永昌伯府的人都死光了,簡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