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沒有說清楚,永昌伯府是謝眺的夫人馮氏的娘家!”
“這不是親戚關系嗎?”
“皇上英明,端憲縣主受封,這應是與有榮焉的事,臣想着,永昌伯府怕是對臣不滿,又不敢與臣對上,方才恨上了這個救了臣一命的端憲縣主吧!”
“豈有此理!”皇帝氣不打一處,終于想起來了,永昌伯原先領了一樁為十二監衙門采買的差事,永昌伯膽大包天,居然将在街上随便買的梳子以次充好送到宮裡來,說是出自常州府邢家,結果被進宮請安的襄王妃一語道破,還把皇帝的一個妃子笑話了一番,說她沒有見過真正的邢家梳子。
那妃子哭到了自己跟前,皇帝自然大怒,下旨奪了永昌伯的差事。
皇帝記得當時去宣旨的是陸偃,永昌伯因此而把陸偃恨上了?這哪裡是在恨陸偃,這分明是在恨皇帝。
“朕記挂着當年,馮氏為先帝妃子時,母後病了,令馮氏撫養過朕幾個月,朕念着這份養育之恩,才沒有虢奪了永昌伯府的爵位,這點子小事,原本就是馮缵貪贓枉法欺君,他不但不念朕對他網開一面的恩情,反而還記恨朕,真是膽大包天。”
陸偃将一盞茶遞到皇帝的手邊,陰柔的聲音溫和,“皇上,為這等人生氣不值當,臣看着,皇上這些日子吃端憲縣主開的藥膳方子,氣色好了許多。”
說起這個,皇帝不由得想到昨日夜裡在一個新進宮的美人身上龍精虎猛,哈哈一笑,道,“還别說,端憲這小丫頭一手調理身體的本事還是不錯,朕看皇後,懷這一胎比别的妃子們要輕松多了,昨日去看,都長胖了。”
陸偃莞爾一笑,“這是大雍的福氣!”
“可不是!”皇帝很高興,掃了一眼炕幾上的奏折,沒什麼興趣,随口問道,“都有些什麼事?”
陸偃撿幾件重要的事說了,“……今冬北邊提前降雪,從河間府那邊快馬加鞭來的奏折,交河和滄縣受災嚴重,當地房屋坍塌,死傷慘重,已經出現了流民……”
皇帝不愛聽這些,隻是一兩個下縣而已,擺擺手,“這些,阿偃你自己決策,若是無法決策,就交由六部商議處理。”
“是!”
陸偃便将後面幾樁事都按下不提,隻說皇帝感興趣的事,“皇上,若往年,這個時候皇上該啟程前往北苑冬獵了,臣本來已經安排好了,禮部呈上了奏折,言冬至日乃吉日,适合祭天,地點設在乾位,若去北苑,與乾位正好背道而馳了。”
按照先天八卦,坎位在南方。
皇帝想起了什麼,“對了,上次說少華山上幾個土匪占地為王,派了誰去剿匪?”
陸偃道,“臣正要向皇上禀報此事,少華山那幫土匪原是萊州蔚縣分過來的一支,匪首是一個叫做朱武的人,被白蓮教教主,自稱李二太子的賊匪封為地魁王,手下七八百喽啰,前次懷遠侯派麾下猛将黃信領三千強軍前往讨伐,因時運不濟,中了對方埋伏,黃信被活捉,如今懷遠侯正整兵欲親自前往讨伐!”
“還讨伐什麼?”皇帝猛地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吓得角落裡服侍的小太監全身一哆嗦,隻聽見皇帝怒道,“三千強軍,對付七八百個小喽啰,居然敗了,連主将都落到别人的手裡了,這是把朕的臉面扔到地上去踩!”
陸偃也不着慌,打了個手勢,忙有小太監過來收拾地上的殘局,他又親自倒了一盞茶遞給皇上,“皇上,勝負乃兵家常事,黃将軍恐怕是輕敵了才有會遭此敗仗,吃了這次虧,下次他應當會長記性了。”
“長什麼記性?朕的兵士是用來給他買教訓的?韓振一天到晚在朕跟前說黃信胸有謀略,勇猛無雙,乃韓信再世,結果呢?”皇帝想到三千将士,在七八百個喽啰面前全軍覆沒,他倒不是犧牲不起,隻是覺得丢臉。
這要讓天下人知道了,會怎麼笑話他這個大雍之主?
皇帝問道,“阿偃,你可有推舉的人選?”
陸偃想了想,溫和的目光迎上了皇帝看過來的視線,“皇上,韓振有從龍之功,禁軍統領,依臣之見,不若還是派宸郡王領兵出征。宸郡王年少有為,上次平叛,以軍功進封宸郡王,朝中頗有微詞,以為皇上不重宗室爵位,臣以為這次正好是機會。”
皇帝又被氣了個倒仰,“這大雍乃是蕭氏天下,朕看重個晚輩,賞賜個爵位又怎麼了?都是些什麼人在亂嚼舌根?是不是那幫子禦史?”
陸偃笑了笑,“皇上,還真不是那些禦史們,他們這些人,講究個文人骨氣,若是有什麼話會當面說,說這些的反而是軍中一些人。”
皇帝兀自氣難平,陸偃怕把皇帝氣出個好歹來,便招手讓小太監過來,将炕幾上的奏折全部都收起來,他看了一眼鐘漏,提議道,“皇上,今日冬陽甚好,不若去禦花園走走,臣方才進宮,從禦花園那邊過來,看到幾叢蘭花開得甚是不錯。”
第187章
護衛
“那就去看看,阿偃,你不用陪朕了,你且忙着去。”
陸偃恭敬不如從命,笑道,“多謝皇上體恤,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