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9頁)

  “慧兒,你先回你屋裡去吧,或是去看看你大姐姐也好。”

  謝知慧咬着唇瓣不甘心,可是看到母親泫然欲滴的樣子,她不敢再讓母親為難,隻好起身,給父親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謝仲柏與肖氏隔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他再次朝肖氏的臉上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永昌伯府發生的事,有目共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滿京城都傳遍了。若非在此之前,在大朝會的時候,謝眺把謝家與永昌伯府撇開,今日,隻怕謝家也要被綁在恥辱柱上。

  這也是當年先帝賜下這門親事的初衷,為的就是讓永昌伯府這塊狗屎加血蛭糊在謝家的門楣上。

  這麼多年,謝眺雖然從不在兒子們跟前說什麼,可是永昌伯府這條血蛭如何吸謝家,吸的都是大嫂的嫁妝,謝仲柏和老四還是長了眼睛的。

  他也多次提點妻子,無奈财帛動人心,肖氏從來不聽。一面是妻子,一面是老娘,謝仲柏又能怎麼辦?

  今日,謝家隻有幾個哥兒去了,老爺們都沒有去。謝仲柏想知道怎麼回事,隻能回來問。老太爺還等着他回去回話呢。

  肖氏深知這一點,也沒有跟謝仲柏鬧,一面哭,一面将發生的事說了,說到最後,再也忍不住了,“老太太就那麼一耳光打過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當時都懵了,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第219章

上門

  肖氏用帕子捂着臉,哭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若換了以往,肖氏一定要跟謝仲柏鬧一鬧,可如今,她被謝仲柏嫌棄,家裡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不敢鬧。

  屋子裡隻留了湯嬷嬷一個人,她是肖氏的乳母,這會兒上前來,給謝仲柏行了個禮,“老爺,太太從前年輕,做了些許糊塗事。人說,堂前教子,枕邊勸妻,老爺覺着太太哪裡做得不對,多說說,太太還是聽得進去的。這些天,太太一直在思過,今日,老太太在大庭廣衆之下,給太太沒臉,若老爺再不珍重太太一些,太太哪裡還有活路呢?“

  湯嬷嬷一面說,一面給肖氏使眼色,讓肖氏趁機在謝仲柏跟前服軟。

  肖氏也不傻,眼見得謝仲柏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她忙緩緩下跪,跪在謝仲柏跟前哭道,“老爺,妾身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想餘姨娘的兩個孩子,比妾身的澄哥兒能小多少?老爺說要再擡一個進來,妾身也不攔着,可老爺不能對妾身不理不問,妾身如今哪裡還有臉面去?滿京城的人隻怕都在笑話妾身了。”

  這是實話,眼看到了年底,肖成烈也要進京述職,知道這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方才父親也說了,原本要說林祭酒家裡那個守望門寡的姑娘,因了他猶豫不決,至今也沒有給對方準話,這門親事如今不做也罷。

  謝仲柏守君子之則,當初也是父親說要擡一門良妾進來敲打肖氏,他不是好顔色之人,若肖氏願意安分守己,不跟着老太太助纣為虐,他也犯不着折騰得後院不合。

  謝仲柏親手将肖氏扶了起來,手指頭擡起,抹去了肖氏臉上的淚珠,“今日讓你受委屈了,父親那裡,擡良妾的事,我會去回了,我膝下已經三個哥兒,你和餘氏也不是不能生,不必要人進來開枝散葉。隻你今後當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我當年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也是想到嶽父大人兩榜進士,飽讀詩書之人,名聲清廉,想到他老人家膝下的姑娘也當是明理識大體的。“

  這番話,肖氏聽懂了,之所以要擡良妾,正是用來敲打她的。

  她心頭一喜,謝仲柏說的這些,她自然無不答應,低着頭道,“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也會好好改,妾身有做得不好的,老爺說了妾身都會記在心裡。”

  謝仲柏起身雙手将她扶起來,“你我結發夫妻,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也一再跟你說過,這個家将來的家主隻會是大哥,大哥文韬武略,身份尊貴,無論性情才華,都不是我能比的,他十六歲被點為探花,人人都說他有狀元之才,一手文章花團錦繡,古往今來又有幾人?”

  說起大哥,謝仲柏滿心都是心疼,他神色凄涼,”後來大哥遭受喪妻之痛,無心仕途,在外遊曆一年,江湖上留下他多少傳說,去了邊疆,五年時間,謝家沒有給他任何助力,他立下赫赫戰功,被皇上欽點為神機營指揮佥事,大哥年不過三十,已是四品。我自認不如他!“

  謝仲柏也是少年登科,恃才傲物之人,但如果說,他這輩子,誰值得他佩服,一個是他爹,一個是他大哥。

  老太太這麼多年,不知道給他洗了多少腦,他從未動搖過自己的信念,就别說肖氏了。

  老太太有這個争的念頭,他沒有辦法,但肖氏有,他絕對容不下。

  肖氏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心有餘悸,低頭認錯,“是妾身短視了。”

  老太爺還在七谏齋裡等着謝仲柏去回話,謝仲柏便沒有在芙荷院多留,隻囑咐肖氏往臉上塗點藥,别把臉給傷了。

  目的達到了,肖氏也真的怕傷了臉,她忙讓湯嬷嬷煮了雞蛋來敷臉,又尋了傷藥來敷上。

  “姐姐那邊怎麼樣?不會被發現吧?”肖氏問道。

  她得了這一巴掌,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對老太太報複的那點愧疚已經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