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8頁)

  芝麻忙道,“聽說杜沅姑娘是奉了大姑娘的命給督主送東西來的。”

  陸偃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眼睛也不由得跟着一亮。

  陸偃的書房門前,杜沅等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湯圓公公過來了,說督主回來了,讓她進去。

  杜沅手裡提着個提盒,進了書房的門。

  陸偃換了一身衣服,月白色青竹暗紋圓領長袍,腰間系着一條同色腰帶,左側懸一枚古玉,背手立在窗前,收斂了一身的妖魅與邪肆後,有着世家公子才有的清貴與矜持。

  “見過公子!”杜沅行禮道。

  陸偃的目光從天邊的明月上收回,他轉過身來,看着地上的提盒,陰柔的聲音問道,”她讓你送什麼來?“

  “姑娘今日又沒出門,身子骨兒見好了些,見了趙二管事……”

  陸偃笑了一下,屋子裡生了火盆,可是杜沅渾身一顫,她如身墜冰窟,隻聽見陸偃道,“我吩咐你們去監視她了嗎?你連自己的身份都拎不清楚,平日裡是如何在她身邊當差的?”

  杜沅一聽這話,魂都快沒了,朝前爬了兩步,“公子,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如此,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求公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用命來保護大姑娘。”

  陸偃慢慢地走了過來,他提起了地上的提盒,走到桌邊,将提盒放在桌子上,輕輕地打開,一股異香撲鼻而來,隻見提盒裡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箋,富貴的牡丹,妖娆的芍藥,挺拔的修竹,蒼翠的青松……

  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竟也很好聞。

  “她見趙二管事,為的是何事?”

  陸偃的問話,給了杜沅一點希望,她連忙在地上轉了個方向,對着陸偃恭敬地道,“回公子的話,姑娘見趙二管事為的是香雲箋的事。

  她嗚嗚嗚地哭着,“姑娘,姑娘交代,若是,若是公子問姑娘什麼事,奴婢們沒必要隐瞞。”

  原來,這些叫香雲箋啊!

  陸偃閉了閉眼,他白皙如玉的手,輕輕地撥動着香雲箋,一樣一樣地看,特别喜歡,問道,“她準備在哪個鋪子裡賣?”

  “回公子的話,大姑娘在太學對面的橫街有個名叫四寶齋的鋪子,專門賣筆墨紙硯。”

  杜沅從陸偃的書房出來,公子居然沒有懲罰她,到底公子怎麼打算的?杜沅想不通,想不通就算了,若哪天公子想起來怎麼懲罰她了,她再去求一求姑娘。

  想到這裡,杜沅輕松了許多。

  她回到謝家的時候,謝知微已經睡下了。

  次日一早,趙铵來接了紫陌一起前往橫街。

  橫街位于南熏門裡大街的右側,與南熏門裡大街呈十字路交叉,往裡頭拐進去,左邊分别是太學和國子監,再往前是通禦街,四寶齋門面闊兩間,在太學和國子監的對面,占據着一個很好的位置。

  紫陌和趙铵下了車,此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四寶齋的門居然還關着,趙铵上前叫開了門,隻見裡面一片狼藉,貨物擺放得非常混亂,四處堆得亂七八糟。

  “這是怎麼回事呢?掌櫃的呢?是你嗎?”趙铵怒問道。

  “小的昨日來就是這樣了,聽說掌櫃的自己吊死了,就在後頭,他家裡在辦喪事,這裡也沒人管,小的昨日來還亂些,收拾了一天了,才能落個腳。”

  “你叫什麼名字?是這裡的店小二?”趙铵雖想到情況可能不妙,誰知,竟然不妙到了這種程度。

  “小的名叫彰泰,已經在這店裡做了十五年了,十年前,這裡的掌櫃的姓孫,過了兩年,掌櫃的就換了,生意也沒有以前好了,因小的之前拿的薪水不低,雖這些年一直沒有漲過,為了養家糊口,就還是留在這裡,唉,誰曾想,興許過不了這個年,小的就要去重新找事做了。

  趙铵見彰泰約有二三十歲,生得一臉憨厚,他邊說話的時候,邊将散落在地上的筆墨紙硯往貨架上撿,看到一些被打碎的,便心疼不已,對他的印象好多了,問道,“這裡怎麼會便變成這樣了?”

  “唉,小的後來才知道,掌櫃的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前日夜裡打烊之後,他喝了些酒,就在店裡打砸了一番,回去就上了吊。”

  臨街的店鋪格局是前店後坊,前面的店面頗深,中間攔半截,前面擺櫃台貨架,後面兩側隔出了兩個雅間,中間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