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9頁)

  臨街的店鋪格局是前店後坊,前面的店面頗深,中間攔半截,前面擺櫃台貨架,後面兩側隔出了兩個雅間,中間通道。

  庭院兩側的廂房用來當倉庫,後罩房一共三間是掌櫃的一家居住。

  此時,廊檐下挂上了白燈籠,中間一間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口棺材,一個中年婦人領着兩個少年一身重孝跪在棺材前,一面哭一面往火盆裡扔紙銭。

  趙铵一看,氣不打一處,忍住了上前掀翻棺材闆的沖動,和紫陌一起走了過去。

  死者為大,趙铵和紫陌各撚了三根香,在棺材前拜祭了一番後,紫陌對那婦人道,“這位大嫂,可是朱掌櫃家的?”

  那婦人這才擡起頭來朝紫陌看了一眼,哭道,“大姑娘,您就行行好吧,民婦的當家的已經走了,他活着的時候,賬面上的錢一兩銀子都不曾錯,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那銀子都被你們拿去花了,如今哪裡來的銀子填賬?”

  婦人又氣又傷心,兩眼一閉差點暈過去了,兩個孩子撲了上去,摟着婦人喊“娘親”,大一點的朝紫陌吼道,“你就是那個縣主?我爹給你當管事,自己又不曾貪一筆銀子,現在你們讓我爹拿銀子填賬本,是什麼道理?”

  趙铵和紫陌對視一眼,紫陌正要說話,趙铵上前道,“在下和這位姑娘的确是縣主派來的,不過,我們是來接管店鋪的,你們說的,縣主讓你們拿銀子填賬本窟窿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婦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彰泰道,“這事兒,小的聽掌櫃的說起過。”

  這裡沒法說話,那婦人便把隔壁的廂房打開了,搬了幾把椅子,她也坐在一邊,摟着兩個孩子,一面流淚,一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233章

變故

  “朱掌櫃的是十年前來這裡任掌櫃的,小的與以前的掌櫃的倒是很好,與朱掌櫃的不熟,便說請朱掌櫃一起去喝杯酒。就在前邊雲騎橋頭的一家小酒館裡頭,小的就問朱掌櫃,以前的掌櫃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小的那是故意問,小的和孫掌櫃關系很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東家解雇了,連銀子都沒有多給一分,無奈,這鋪子原先是崔家的,孫掌櫃和崔家有個管事是兒女親家,自己又年老了,做不了幾年,便沒打算為了這點小錢與崔家生嫌隙,隻叫小的得了機會幫忙問問。”

  “他怎麼說?”趙铵問道。

  紫陌問這婦人,”朱掌櫃家的,您可知道是什麼緣故?“

  那婦人搖搖頭,兩眼茫然,“我本非他的結發,他有什麼事都不跟我說,這次,我隻聽他說,縣主跋扈,明明之前讓人拿了那麼多銀子去揮霍,如今說是賬本上欠了五千多兩銀子,非要他拿銀子出來補貼,他說活不下去了。我就勸他,這賬都在這兒,哪裡就說不清楚了?他非說,就是說不清了,嘀咕了幾聲,我半夜裡起夜,抹黑下床,準備去點燈,看到梁上挂着個黑黢黢的什麼,我一摸,是冰冷一個人,我心道不好,喊了好幾聲當家的,他沒搭理我……“

  那少年沖出來朝趙铵揮動拳頭,“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那個什麼縣主,是她害死了我爹爹!”

  “不是縣主!”紫陌聽得氣死了,不知道是誰造下的孽,如今都算到了姑娘頭上。

  “紫陌姑娘,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把賬本查一下,你把情況告訴姑娘,看姑娘怎麼說?”

  紫陌也想到了,這種情況怕不少,現在她們發現了,及早采取措施,避免更大更壞的結果,她也不多說,忙起身,童嬷嬷跟在後面。

  兩人上了馬車,紫陌問道,“童嬷嬷,您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童嬷嬷年老成精,她想了想,“怕是馮家那邊在搗鬼,老太太這些年欠下了姑娘三百萬兩銀子,一時哪裡拿得出來?怕是馮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如今狗急跳牆,才生出這心思。這原本是先崔大太太的嫁妝,落到老太太的手裡,老太太把管事掌櫃的都換了,這些人這些年來聽馮家的号令行事,好處是他們得了,壞名聲都算在姑娘頭上了。”

  紫陌恍然大悟,心裡一面慚愧自己的愚蠢,一面覺得童嬷嬷說得很有道理。

  謝知微睡了個午覺起來,正在扶雲院陪弟弟寫字,謝明溪的性子還不穩,寫兩個字就東張西望,袁氏看到了,不住地搖頭歎氣,“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哦?”

  謝元柏明日就要走馬上任了,今日最後一天清閑的時光,坐在窗下看書,聽到後,擡起頭,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笑一笑,也并不在意。

  謝知微聽了,很為弟弟抱不平,“母親,弟弟還小呢,才五歲,字就寫的這麼好了,真是不得了。爹爹,今年過年,家裡的福字,女兒看,可以交給弟弟寫了。”

  “哎呦,可别把人醜死了。”袁氏道。

  謝明溪聽得生氣了,将筆往桌上一擱,氣鼓鼓地朝他母親瞪了一眼,便别過了臉,不說話,生悶氣。

  謝知微忍不住笑了,将弟弟拉到身邊,“溪哥兒,别人越是瞧不起你,你越是要争口氣。你好好寫,過年的時候,福字寫得好,讓人大吃一驚,以後就沒人再敢說你了。”

  謝明溪冷哼了一聲,怎麼想怎麼覺得委屈,他看到父親在偷偷地笑,便跑了過去,一頭鑽進了謝元柏的懷裡,”爹爹,我一定不是我娘生的,姐姐才是我娘生的,爹爹,我娘到底是誰啊?“